威胁到自己吗?跟着自己,算是要找机会下手吗?
他不知道。既然她进不来,他也没必要在这当儿去想。
直到他真正地自内城门里消失,街角的窥视者才又一次上前,伫足凝望。青衣,白肤,漆目,朱唇。沈凤鸣没猜错,这个好看得不能再好看的公子哥儿,正是放话一定会找他麻烦的娄千杉。
她其实并没打算一直站在这里看,但也许是听见了沈凤鸣对单疾泉的那一句“要找她麻烦就更不行了”,让她作为一个女人,一时间有了些不忍心——不忍心方才的这个背影,会是自己最后一次看到他。
你还不知道吧。她喃喃地道。还不知道,这总舵之中,等着你的会是什么吧。
事到临头,她发现自己还是有些想阻止这一切的冲动——但终究没有。她轻轻按住自己胸口,对自己说,很快,很快你就可以取代他了。你不能心软,因为,这一切,只是他不将你放在眼中的代价。
她在三天前到了临安,去指定之处报到,听说了沈凤鸣得罪太上皇,为朱雀所押的消息。直觉来说,她觉得这是个机会。倒不是她觉得这件事能这么轻易让沈凤鸣失宠,而是她觉得,至少现在与张弓长合计一下,沈凤鸣不会有机会捣乱。
若没有张弓长的帮忙,凭她一个人当然是斗不倒沈凤鸣的,不是么?
她留了信约张弓长一见,张弓长果然正为沈凤鸣的事十分着恼。原本天都峰一会就是连瞒带哄地才让朱雀接受沈凤鸣这个结果,张弓长面对他时自然心虚不已,而沈凤鸣这么快便惹出事情来,他料想朱雀定必不喜,若因此追查起天都峰那一场较量的真相来,定也会迁怒于己。
但娄千杉也不见得是个好选择——既然那日她刺杀沈凤鸣失败,在张弓长心里,她便该是一枚弃子,原该从这世上消失为最好。事实上,他在她失手的那天晚上已经萌生了杀意,并且离开金牌之墙,去浮生客栈寻她下手。若非娄千杉是留在了秋葵那里没被找见,受了内伤的她也许真的便就这样殒命于这个腊月之前了。
娄千杉知道张弓长的念头。她在次日早晨看到地上滚落的橘子,就已知道有人来过自己房间了。可是她不得不再找他合作,因为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达到目的。她也知道,若不在这次见面打消他的念头,自己不会再有第三次机会。
所以,她决定换一个样子去见他。
她决定,做回一个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