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言客舟远,近瞻百里馀。延目识南岭,空欢将焉如!
秋葵听得一愣。这一首歌辞她却没听过,不过看其中的意思,就是烦恼自己离家极近却有重重阻碍无法回去。她虽不知昔年的朱雀山庄在什么地方,可泠音门的确也是苦寒之地,想来真的是极近的——白霜始终没有回去,那所谓阻碍,只在她自己心里吧。
只听朱雀又道,这一首五言原是前人所作,她不过借此聊表心思,不过唱得有些凄,我不太欢喜,到一半时便叫她不要再唱。呵,她真是要强之性,我要她不唱,她反而非唱不可了;非但要唱,而且还以魔音挑衅于我。
他说着看了秋葵一眼,道,你今日的功力,与她方来我这里时差相仿佛,但她音中之变化,却比你丰富得多,并非只有简简单单的那么几种而已。要知人心是极为复杂的一件东西,任意一种情绪皆可挑衅撩拨。不过想来,她也没空教你那许多。
我自然知道魔音的变化,可是……那许许多多的情绪又有什么用?秋葵反驳道。我用魔音,不外乎是为了控制人,或是伤人——我可没那么多时间去搞那些个……
她说到这里,忽然一缄口。没错啊,她的确没时间也没必要去搞那些个花样十足的挑衅撩拨,如果她真的只要那简简单单的目的就好。可是……可是……
她想着,脸上忽然泛起阵潮红。那或许是白霜与朱雀之间一段无法言说的暧昧。白霜的所有情意或是那些心绪的细微变化,都融在了那琴声中,歌声里。她高傲到无法说出,却卑微到无处不说。朱雀既然明白,既然听出了那种种“丰富”的情绪,那么他就该算是她的知音人吧?他必也曾接受了她的挑衅撩拨,否则,又怎会走出后来那一整段的冤孽?
你真的觉得那些没用?朱雀似乎并没有在回忆当年的情事,只是肃然问她。
呃,我……秋葵一时未反应过来,钝了一下,才道,是啊。
那你的一切出招,就都不会出乎对方意料了。朱雀道。纵然头一次或能让人心中惊异,可是那些功力与你相当的对手,到得后来,便能有足够的把握胜你——因为你太浅了,太轻易让人看懂。而魔音是“心念”的功夫,你不能在心念上输得这般轻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