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不是先头以为的痛楚万端或是心魔乱生,却竟是先盲了!这盲竟也不是一片黑暗,而却恰恰是一片断白!这才是“自眼睛开始”吗?天啊,若不是先知道了自己中了蛊,忽然睁眼就这样盲了,我岂不是要惨叫出声来!
可现在也差不离了。纵然他再是努力叫自己冷静万分,却怎么冷静得了。往日里从没想过会有这样一日,自己目不能视,再看不到这世间万物。这一瞬间的可怖,再怎么样也压得太沉,压得他没有办法再沉住气!
他慌得走下得床来,却又不知该往哪里去。
朱雀还没回来;秋葵呢?秋葵想必睡了——就算还醒着,难道我要告诉她,叫她也给我担心?——还不知这一盲之后,随后又是什么!
忽然只听门上笃笃地一响,秋葵的声音已在外面轻轻道:“你醒着吧?还好么?”
君黎才想起灯适才是点起的,一时竟至有些失措。“你别来了!”他脱口而出。
秋葵似乎微微一愕,随即重拍了拍门:“你怎么了?是不是发作了?开门让我进去!”
她果然太了解君黎。她知道他的这个口气,便是有了异样。君黎却万万不想让她瞧见的,只这么坐到床沿,深捂住一双眼,道:“没事,你回去吧。”
“我不信你没事。”秋葵道。“若真没事,也开门让我瞧瞧!”
君黎还待说话,忽然头脑中深深隐隐地一痛,就如被什么咬啮了一口。那痛是种并不刺烈,却足够让人觉得不祥的痛。他嘴唇一咬,只觉那痛开始在头脑中蔓延开来,有点像曾几何时从重伤中醒来的那一瞬间,听到的各种各样嗡嗡之声的集合。所不同的是那一次,嗡嗡之声未几便消,可这一次,却愈来愈大,愈来愈密,愈来愈……难以招架,就像那痛变成了一种声音,从一个点,不快不慢,不疾不徐地,就扩至了整个头颅。
君黎捧住头,没顾得上说话,起初还能听到秋葵敲着门,焦急地说些什么,随后却连那些声音也失去了——被那嗡嗡声一点点蚕食而去。这种感觉又何其熟悉。先是失去了视觉,然后失去了听觉,然后呢?嗅觉?——他忽然惊慌:就算我现在想说话,我还能说得出来吗?
他张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