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竟尔露出这个晚上的第一个笑——他还不敢高兴得太早,可那般喜悦,那般复杂而难言又突然到简直要哭的喜悦,他又怎能埋藏得住。
在一边的沈凤鸣一句话也没有说。他看得清楚,大概也只有君黎,只要一句话,就能令消沉到极点的夏铮,一瞬间就变得欢天喜地地愿意去疗伤了。他与君黎对视一眼,向他点点头,意示自己来照顾夏铮。
可他也猜想不出,这一对父子,心里对于这样的相见,除了那拼命压抑的欢喜,又该有些什么隐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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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内俱焚固然致命,可火毒,说来也不算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君黎只是记得朱雀说过,程平体内的寒毒,用至寒的内力可压服,用至热的内力可根除。那么换过来,至寒的内力,该正好能驱除火毒的吧。
他的体质没有朱雀那般至寒,可学自朱雀的“明镜诀”内力,究竟也是寒性,给程平疗了那么久的毒,他也算有心得了。何况,陈容容的火毒在体内时辰还短,还不至于非要用至寒来解,他才敢开口,说自己能救她。
这是他第二次见到陈容容的面。可两次,每一次都是她这样苦痛的时候,他不知,是不是自己真的注定只能在她苦痛的时候才能与她相见,还是——正是自己的出现,才导致了她的苦痛。
火毒近心,他不敢大意,“若虚”意运起,要将她体内毒热丝丝冷却。清冽的真气入体,陈容容被灼伤之身在昏睡中也觉舒适,眉心舒展开来,君黎便知并未行错,放心施为。
心里不知该感到凄苦或绝望吗?这是自己的至亲,相见即是相害,可又能够不见吗?再是暗暗发誓永不因任何原因与这双父母相见相认,可若明知只有自己能够救她,他还有什么选择?
他算是明白,这命运还远没有将自己捉弄够。原以为无法得见亲人已是最大的惩罚了,可原来真正的命运并不是相见不得,而是明知相害,明明惧怕,却还非要被逼着这样相见。什么“冥冥中自有天意”,只是始终在背后窃笑并主宰着一切的命运,在偶尔露出它的真面目吧!
再是不能见,也已经见了。他现在反愈发平静下来。一切患得患失担忧惧怕便如已被绞碎弃在方才门外的阴影里,他知道一切担忧惧怕早都没有用了。
只要你们不因遭受的这一切痛而恨我,我,又有什么好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