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发现张弓长定力何止一般,简直弱小。似这样心源之学,怕让他学是决计学不会的,甚或可能早便自受其害而入了魔。
他回想起当日朱雀对张弓长的评价,暗道果然他实是个极为心小又胆怯之人,而心源之学对于愈是心小、胆怯之人,其效用必就越大。既然张弓长自己不愿先行攀下墙头,那么他也便要用这样幻术将他逼下去。
张弓长已受他所控,那脚步一点一点退得歪斜,双目朦离,愈来愈陷入迷梦。沈凤鸣不敢大意,一身内功全力施为,用到额头皆汗,而自己亦一点一点靠近过去,以期即使逼不得他坠落,也能在他挣脱束缚清醒之前伸手制住他。
可有的心小胆怯之人却偏有个特点——就是力大。或者说,愈是内心那般狭窄,愈要看起来强大才行。张弓长虽然心智暂失,可他那只在入幻之前欲待伸向箭袋的手却还在用着力,纵然无知无觉也要向初始的方向努力伸去。那样大的力量就如一条大鱼挣扎着那紧缚它的网,那加诸他身的心源之缚竟然阻止不住,要被他这样挣脱出来。
一边的子聿看得不敢吱声。当此情境,他只消对任何一方有所动作,都是致命之击,可一边是沈凤鸣,他决计不肯下手的;另一边是张弓长,他也是不能下手的。
并不是自己的立场摇摆。在他看来,沈凤鸣教给自己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正确的,包括不能对自己人下手,也包括必须忠于自己已经承诺的任务——他仍然坚持地认为自己的任务里没有杀了沈凤鸣这一项。
——如果张弓长预先说了要杀沈凤鸣,他定必会拒绝接下此任务,以统领的身份收队回家——至于是不是所有人都还听他的,那是另一回事。
此刻看出张弓长已几乎完全受制,心里竟然是暗暗高兴的,所以在张弓长的手忽然挣出束缚握到了箭的时候,他竟然心里一提,上前几步,想着若有危险,自己要替沈凤鸣抵挡。
或许张弓长说得没错,他太习惯于每一个任务是跟在他的“沈大哥”身后而不是这所谓“大哥”身边。沈凤鸣的对手,便是他的敌人——无论那是谁。
却见张弓长摸到了箭——那究竟是他摸惯了的兵器,是他浸淫数十年的术技,只要一触到,就足以将他的神智拉回五分。他双目忽地就一亮,辨认出面前的原来并非幻梦轻烟,而是确确实实的沈凤鸣,抬手欲待将箭放上弓弦,又陡觉距离已然太近。再一惊觉,原来自己已近一脚踏空,忙一个翻身往边上树枝而去。那身体还有些迟滞难动,可树上反比墙头宽阔,他也称得上反应迅速,这一下站定,要他再失足坠下,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沈凤鸣也知张弓长内功不弱,自己能困住他这么久,已达了目的。他已近了那大树,见张弓长还未完全恢复清醒,犹自要借树影调整气息,双手忽然一合——形形色色之惑忽然收去就如大雨忽晴,豁然开朗,张弓长还未因此感到欣喜,已见一道风刃自他双掌之间击出。
那是阴阳易位中的杀招之一“十指聚八荒”,原是谢峰德用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