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雪”对“西泠月”,她不知是他的处心积虑还是偶然。想来他是无以得知自己这曲的名称的——可也或许是自己弹奏真已达意,他真的听出了其中意境——但这,却怎样也更像个讽刺而不是褒扬。
纵然对他再有千般厌恶,这一刻的秋葵也忍不住,开口道:“你究竟怎么做到的!”
专注于琴弦之上的沈凤鸣闻言,抬眼看了看她,笑笑道:“旁人的不好说,但湘夫人的琴音,沈凤鸣自必都用心去听。”
话语虽然仍不无调笑,可秋葵这次却竟并无被激怒。她明白他的意思——他的琴沉默那么久,是因为他还在听,还没有把握。她不得不承认他这话并不假,因为若没有那般沉下的心,他又怎可能听得清她曲中所有变化。
她紧紧咬着唇,欲言又止。她仍然没有尽全力——她本是希望以此曲令沈凤鸣先落下风,在下一曲再将之彻底击败,可现在却知道,即使再换下一曲,或许仍然是一样的结果。
“是我输了。”她艰涩已极地吐出一句,将琴音止住。
沈凤鸣不无惊讶地看着她。他也实料不到秋葵会这么快在自己面前认输。“胜负远还未决,适才都是姑娘先手、凤鸣后手破音,现在倒该轮到我——”
“不必了。”秋葵抱琴,并不愿多看他,语气倦倦,便欲起身离开琴台。
沈凤鸣反笑:“姑娘若走,定必后悔。”他抬手将弦轻轻一拨,滑出一段清冽之音来,“这一首曲子,你一定想听听的。”
秋葵听那琴音,身体忽地一顿,倏然回头,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沈凤鸣没有再说话,只顾自己弹奏。那新曲闻之大开大阖,与适才诸音均不相同。他琴二十五弦,方才所用似乎极少,可这一曲方起数节,其意境之广阔,似乎已像超越琴本身之大。
“‘神梦’……?你会‘神梦’?”秋葵失声道。
“秋姑娘该当也会吧。”沈凤鸣笑道,“此曲之繁华,凭我一人怕是难为。姑娘若有心,何不就此多加指教。”
秋葵哪里还能走得开。《神梦》的完整七方之谱始终是她所寻,若面前这人真的知晓,她又怎能弃下这样的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