辗转各处,到了一切停当,果然已是午后了。天意虽然放了大晴,师徒二人还是回了府邸,各自小憩。君黎回屋坐下,心思终是不免烦乱浮动,难以尽静,无心午睡更无心运功疗伤,坐立间瞥见昨晚被自己放在一边顾不上看的那个油纸包,心念一动,伸手取了过来,解开扎索。
此际看这些信件,君黎倒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一来,逢云道长是将那一整个背箱的东西都交给了自己的,如果这些信件真是箱子里的,那么它们现在本也应属于自己;二来,若是不看,他也无从得知这究竟是不是老道长的遗物。
他取了一封打开。这张信笺没有装函,只是折了,轻轻压在最上面。大部分信纸都很老旧了,仿佛隔了几十年,这封看起来还略新些,可是君黎才看第一眼,就不觉愣了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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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秋暑未消的午后,秋葵睡得朦朦胧胧间,忽然听到有人敲门。
虽然昨晚到今日都没见君黎的影子,不过听人说他夜里回来过,她也便放下了担心。身体仍不很舒服,她倚床休息,不知不觉间竟是睡着了。
这一下忽然睁眼,她定了定神,那敲门声还在继续。“秋葵?”是君黎的声音。他很少会在门外就开口喊她,今日这异样的细节秋葵自不会感觉不出——想来,他寻她的事情是有些不寻常。
“来了。”她也便忙忙起身去开门。
“秋葵,”君黎见了她,眼中的神色显得很是不定,开口便问道:“你师父的闺名,是不是叫作‘杜若云’?”
秋葵有些惊讶,“是啊,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有些东西给你看看。”君黎的目光变得有些复杂,“进去说。”
秋葵与他坐下,“这是什么?”她有些好奇地看他将一叠书札放在桌上,装了封函与未装封函的都有,加起来粗估总有上百件之多。“这么多信。”她说道。“谁的?”
“我师父的。”君黎随手抽了一封,放到她面前,“是你师父写给他的。”
秋葵瞪大眼睛。眼前是一枚信封,扉上娟娟清秀的女子笔迹虽与她熟悉的师父略有些不同,却也能从中看出用笔时同样的风致——那当是杜若云年轻时的字迹无疑。“这是你师父?”她难以置信地望着信封上那三个字,“你不是说你师父叫……”
“不错,我师父道号‘逢云’。”君黎低声道,“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他修道出家之前的名字……”
他的目光也落下。这一枚发黄的纸封,凝固着那一年它将往之人的名姓。
——“叶之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