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籍新息”、“父母早亡”、“未经殿试的‘三试魁首’”——到了今日,已没有人会怀疑这些不是事实,也更不可能有人能猜得出——这个他们公认为“绍兴六士”之一的宋然,竟会是黑竹会中人。
待众人好不容易将注意力转去下一个人身上时,夏琰才不免冷笑低语:“宋学士原来是新息县人?”
宋然微笑侧过头来:“未知夏公子此前可念过苏大学士的这首诗?”
“惭愧。”夏琰道,“方才是初次听闻,还未得知诗文全貌。”
“此诗虽未见得惊才绝艳,不过苏公对新息可谓三沐三熏,将我故乡自下至上,写得是颇具风情画意。待今日席散,我定要将全诗诵予公子一听。公子听了,必会感同身受。”
夏琰觉他这番话说得有些奇怪,隐约似有玄机,也不便追问,只道:“期待之至。”
一时不再闲谈。司业好不容易觑得机会,抛出了科举的话题来。夏琰于此稍上了几分心细听——以朱雀的意思,此事当与太子的想法有关。不谈诗词谈国政,同席两个礼部官员发言勤快,宋然反而事不关己地坐在一旁,嗅着茶中桂香,少言寡语。
比起“三士”,太学生对科举殿试还更关心几分。这一些太学生多是已考过了二试,只差殿试,自是不愿此时礼部将科举又给改革了,多出了不测,是以对此话题也多委婉虚与,不甚积极。司业与几个官员交换了数次眼色,颇露出几分失望难办之意。
席在午前就散了。三士与众官员都受邀留下一起用午饭,夏琰虽然也得了一句邀请,但他心知这不过是出于礼貌——别说是他,除礼部以外,其他官员也大都婉谢了,各自归去。
两个官员起身待陪宋然去内厅用膳,“宋学士放心,”夏琰听得一人对他低声宽语,神态间显得很有些殷勤,“学士虽说没有参加殿试,但‘三试魁首’才名远播,我听祭酒大人说了,太学府有意邀请宋学士留在京城,教授众学生——以宋学士的才能,还不是绰绰有余?待这边安顿好了,便能将令正、令弟、弟妹接来京城了。”
宋然连忙叉手道谢。“多谢大人多方周旋安排。”
夏琰对宋然实是有了十倍的佩服——不过眼下他也没空细思所谓的“令正、令弟、弟妹”有几个是真的几个是假的,他只是觉得宋然既然有备而来,总应会告诉自己接下来要如何寻他——哪怕是个暗示。可现在——宋然与两个官员窃窃私语着走向内厅,好像是将自己忘了,竟是一次也没再回过头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