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到这里站住了,半侧过身来,伞下的目光显出几分怜悯。雨在此时变得更轻,水丝依稀柔化成了点点白色,江南特有的温软细雪开始柔美而薄碎地沾在他深色的袍袖。
“刺刺心里认定了你,原是为你不顾一切的。”单疾泉接着道,“但不顾一切之后,她又得了什么?今日你虽然郑重来提亲,但令得你与她终究要生出不安的那些事,一件都没有变,纵然你将全世界之彩礼美物都献了来,你与她,可会与以前不同?”
“当然会与以前不同。”夏琰忍不住辩解,“先不说——我师父从未与我提过,要与青龙教为敌,他既然肯为我来提亲,自也是愿意自此不与青龙教为敌——便算他当真与你们有任何旧怨,这与我同刺刺都没有半点瓜葛,那些所谓的‘不安’所谓‘旧仇’,皆是外人所强加,我与她之间,分明没有半点逾越不去之隔阂。”
“真的没有么?”单疾泉冷笑。“那么,无意算什么?”
夏琰咬了咬牙。他其实想说,无意之死的责任本就在你。他到底是忍了。“单先锋与我说这一番话,是想让我怎么做?”
单疾泉仿佛一直在等着他的这个问题,闻言笑了笑道:“容易。只要你离开朱雀。”
夏琰目光动了动。“我若与刺刺成亲,当然不会再与朱雀住在一起。”
“我说的‘离开’,不是这个意思。”单疾泉道,“我说的是‘彻底’离开。”
“是要我不再认他为师,老死不相往来?”
单疾泉摇了摇头。“是要你杀了他。”
他吐字淡然,夏琰整个心神却因这六个字震了一震。“我若说做不到?”他脱口而出。
“旁人可以说做不到,但你——你是朱雀最不防的人,而且手里还有整个黑竹会。”单疾泉淡定道,“你怎么能说做不到?”
“单先锋!”夏琰终究忍不得,“我不知你是要试探我,还是当真。我早早托凌大侠递上拜帖和礼单,我早早告诉你我师父会替我来提亲,若你当真对我、对我师父有如此天大的不满,根本不想将刺刺许嫁于我,大可早早拒绝,为何假惺惺应允,回信邀我们前来,却说出如此匪夷所思之言语!”
他抑着口气,却已抑不住心跳急剧,对面的单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