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箭更似长了眼睛,到得近前,许山只觉那箭竟似知晓自己要往哪里闪避,被逼得身形不断急变,那隐身之处腾挪不便,他不得不翻身落地。
他虽慌不乱,双足立实之前,手中箭已然搭起,张弓反击,可——眼前一花,他甚至没有来得及看清,箭离弦的刹那,一阵撕裂的剧痛袭入心胸,连同恐惧一起,瞬时侵透了整个身体。
手势微变,失之毫厘,那一箭错过了夏琰,穿入林中的空白,而第二箭万难发出了。许山低头才看清,洞穿了自己的并不是一支箭,而是一柄飞越而至的狭长之剑。夏琰依旧站在原地,与他之间的距离十丈有余,这一剑出手毫不容情,仿佛——他就是要置许山于死地。许山恐惧于,在夏琰面前,他从来自诩的反应迅敏似乎根本没有了迅敏的余地。他恐惧于自己的一切行动似乎都已为敌所料。他更恐惧于自己双手已无法抬起,身体已无法动弹——这一剑还没有夺走他的性命,可也足以将他向后掀去,若不是它好似断了一截般短去几分,几乎要将他钉死在身后的树干。
他没有再妄动——他清醒地知道妄动已不能改变此时的高下。一些抑不住的惊呼在林中起伏,有人试着来解救他,更多的箭向夏琰射去。始终未发一言的夏琰好像终于被这样的挑衅激怒了,身形转动,袍袖再拂——那许多从四面而至的箭矢在他挥拂之下重新发出时,竟就向了同一个方向。
向了——许山的方向。
再是迟钝的箭手,到此时终也猛然省悟——夏琰大概已不是他们上次看到的那个夏琰,对他动手的后果,或只会事与愿违地令许山付出代价。箭雨突然停了,仿佛一场盛夏暴雨骤然消静,只有转向许山的那些,次第发出落定的啪啪声响。大部分并没有射中他,只不过逼退了那几个试图靠近解救之人——只有一箭穿透了许山的左肩,可这已经足以令人心胆皆寒。
怎么能不胆寒呢?至少许山已经省悟——夏琰这两击的位置,岂非正是那一天自己那两箭射中了他的位置。他不是不能将那些箭矢全数着落在自己身上,只不过——他是在报那日之仇。
他唇角露出一丝自讥的嘲笑。夏琰当然不会知道,那天射向他的两箭都失了准头,不是因为什么大风,而是自己本就有意避开了他的要害。他并不想为此申辩自证,因为他现在后悔了。单疾泉说得对,这些人,从来不是他少时打猎遇到的毫无反抗之力的兔子,哪怕当初看起来如此奄奄一息,有朝一日也一定会露出蝮蝎面目。可能这就是他许山为什么这么多年都只能做一个小小的组长?要不是有那些多余的怜悯与仁慈,那天就把夏琰和朱雀一个接一个结果了,说不定今日的自己都已是青龙右使了。
他勉强伸一手按住胸口汩汩,压抑住失血后不由自主的冷颤,沉稳住声音:“不要乱,都回去自己的位置!”这场埋伏固然不算成功,但也还没有失败,因为——弓箭虽然奈何不了夏琰,可只要禁军还要从这里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