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正言顺地提出“替身”的任务。当然,他不会也不必说出全部。他不会说,曲重生早已不在这个世上;他只说他们是极好的朋友,是因为曲重生不喜欢这个身份,不想回来,所以才由自己来替他做那些盟主该做的事。他更不必说出自己和黑竹亦有关系;他只说自己还有京城“绍兴六士”之名,要以内城太学府这层身份掩护,所以,不能长留建康,有时会需要人来替代。
他知道三十并没有全信——从三十一字一顿地逼问他曲重生下落的那一刻起,他们之间就已不存在信任这种东西了。不过宋然本也不需要这些。他相信唯一令他们仍然能如旧共处的只有某种利益——或者说,某种筹码。无论三十对他的话信了多少,甚至,一个字都不信,那个晚上,他依然再一次用食月所有人的性命,换了三十一句允诺。
三十永远不会背叛他。
现在,此时,这个愈渐暗淡的夜里,在土墙矮檐无声的影里,他看见了这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不得不说,三十与曲重生的形廓真的很像。如果不是清楚地知道曲重生已经死了,他或许真的无法单从这样一道剪影里区分出他们。
“稀客啊。”他带着一贯的微笑,只是语气有点冷,“还没出年就找到这来,有急事?”
“我来找十五。你怎么会在这?”三十虽然问着一句好似意外的话,面上却没有表情。
“我怎么会在这?”宋然笑:“岁除前一天,十五就在东水盟里同我告假,说要回趟家,可我在家一直等到除夕当天晚上他才回来,若我猜得不错,他回家之前去找你了吧?他难道没告诉你——我是他姐夫?”
“他人呢。”三十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我要见他。”
“你放心,我没对他说什么。”宋然道,“不用这么紧张。”
三十稍许沉默,才道:“他不适合。”
“不适合什么?”
“他不适合做你的替身。”三十道,“有什么事找我。”
宋然瞥了一眼他的手臂:“……你不是伤得很重?”
三十不答,只道:“他没那么沉得住气。要是让他知道你是谁,他就算不与任何人说,恐怕看你的表情都会不同,若是因此泄露了什么,对你也非好事。”
宋然笑起来:“我以前单晓得你紧张十五,不晓得竟紧张到连这个年都等不出。怎么,你是怕——若他知道得太多,我将来放不过他?放心,我就算不为自己想,不也得为他姐姐想想么?”
“却只怕你当初与他姐姐成婚,也只不过是为了有借口能常来建康而已。”
宋然竟然笑了笑,随即叹气:“你应该知道,我最不喜欢给自己找麻烦。十五有很多你没有的优点,如果他真的取代了你,想来能比你好用。不过确实,他太年轻了,是不大沉得住气,我暂时没打算对他说太多。过两天我就要去临安,东水盟的事我会安排,你先养养伤倒也没关系,等好得差不多,就来找我——只要你别那么执着夏家庄的事,之前那些我就当没发生过,我们还同以前一样——如何?”
三十看着他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