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上的血迹可以擦得很干净,只留下一些语焉不详的磨损,可同心结终究以身记下了关于那天的一切。刺刺的心剧烈收缩着——好像,被什么巨大的力量紧握住,无法喘息。原来心还可以这么痛,比被那支劲弩透穿了心胸还要痛一万倍,早已随风消散了的血腥此时仿佛比那一天更浓烈——浓烈地将她笼罩在这间屋里,无法呼吸。
——他来过。他真的来过。他或许就在她此刻坐着的地方期待过她的出现。他用过她的伤药。他用过她的针线。他的血洒在这里,变成了那个雪天奇怪的气息。
——可她不知道。她不知道他在身陷重围的那一天——甚至那么一个瞬间——有多孤独和绝望。她在与他一诺终身的时候信誓旦旦,说无论命运如何对他都会一同担负,可他还是独自一人,历完了所有。
她捂住嘴,失声痛哭。
可声泪俱下又如何,心痛如绞又如何。那些已经发生了的,永远都挽不回。
拓跋雨陪着她默然垂泪,说不出,心里空落落的是什么感觉。
“听说那一天,他背着他师父,从风霆绝壁逃走。”她喃喃地说,“听说要不是凌叔叔拦着我爹,他根本走不脱,后来也就不会……”
她住了口,没有说下去。她不知道她应该期冀哪一种结局。她更不知道刺刺应该期待哪一种结局。如果刺刺的双亲能像她的双亲一样劫后余生,她想,无论她最后决定放下哪一边,选择哪一边,或许都能和自己一样,寻得办法释然。可——从来就没有如果。
除了这样痛彻心扉的哭泣,她能够做什么呢?拓跋雨想不到。无论刺刺在什么时候知道这一切,在之前,在现在,在以后,她好像都改变不了什么。也许——她的父亲单疾泉,早已预想到了这样的痛苦,所以即使身殒,也一定要这整个青龙谷,都将真相向她永远隐瞒。
良久,刺刺勉强擦了一擦泪,轻声道:“还有吗?”
拓跋雨微怔:“刺刺姐姐……?”
“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刺刺低哑道。
拓跋雨下意识将手按住胸口,握了握拳:“我知道的……也很少。爹和娘,本就什么都不会与我说。”
听刺刺不说话,拓跋雨看了她一眼,小声:“刺刺姐姐,你……会原谅他吗?”
刺刺抬起头来,双目一片空茫:“我原谅他?”
她恻然发笑,忽然声嘶:“他会原谅我吗?”
拓跋雨怔怔然看着她,说不出话。她看见她闭起双眼,仿佛这样可以关起心里所有的情绪,可泪还是从眼睫间滚落向她的鼻翼。
“为什么……要瞒着我?”她不知向这片黑暗中的谁人质问,“为什么明明已经愿意告诉我那许多事,却唯有这一件……一直到最后——还定要瞒着我!”
“刺刺姐姐……”拓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