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对话了。他本应觉得还拥有与她对话的理由总须值得高兴,可是每次讲完分开,他都觉得,就算是那时与程方愈这等仇家合力护送夏琛而不得不交换只言片语,也好像比现在与她热络。他于此中的无力感仿佛更甚过了与她数度生死片段时的听天由命——这世间求所谓两心始终如一,是不是本就比求生死本身更难?
另外一件事,是那天食肆里听邵宣也说的——跟随夏琰前往青龙谷的那天,侍卫司在山径上发现一具坠崖的尸体。邵宣也原本是待夏琰回来处理,故此并未与人多提,此时却不得不提了——只因他是借身份便利将这尸体暂藏在大内的冰窖之中,可冰窖再是冷,一具尸身终究经不起久存,天气暖起来,禁城后宫,内务厨头,需用冰块的人自然便要多,再是藏得隐密也有被人发现之虞,总是不妥当。夏琰既然遥无归期,他只好打算近日将尸身运去外面埋了作罢,既然与沉凤鸣见面,当然便问问他有无可能,让黑竹派些人替他接个手,把埋尸这件事完成,也省得还要动用侍卫司的人出城,多生口杂烦琐。
沉凤鸣心知这一向欠了邵宣也夫妇不少人情,当然是答应了。他虽然很好奇这具据说夏琰认得的死尸会是谁,却也并未多想,叫了身高人壮的阿卜带了几个人去帮办。不料这日几人却径直将尸体带回了总舵来。
“戎机!”阿卜只用两个字,就解释了原因。
那具尚能够辨出面目的尸体,是曾与阿卜共事于马斯一侧的“戎机”,总舵里凡来了一年往上的,多也晓得这个代号。但或许只有沉凤鸣于此最为震惊——他以为戎机觉得那天与自己话不投机才再不露面,却怎知他竟已死于非命。
尸身的痕迹已经不再新鲜,但沉凤鸣还是尽可能勘验了一遍。他在这大半个时辰里大致思索出了一点蛛丝马迹——戎机身上的衣服同当日来一醉阁时一样,还是治丧时的短衫束袖,想必那几天一直在禁城里为朱雀的丧事劳作,但朱雀出殡之后,外来的丧队也都撤走了,灵堂内外留下的只有府中人,而自己当时在朱雀府进出过,也确未再见到戎机,他那时当然已经离开了。从那天到邵宣也所说的发现尸体之日其间约莫有三日,且尸体是在青龙谷附近发现,夏琰又认识此人,最合理的猜测——他正是那天被夏琰派去送战书的那个信使。
这个猜测在他后来与小厮见面时也顺便求证了。沉凤鸣当此时与邵宣也一样着恼——分明夏琰若是立时回来或就能立时得到答桉的事,偏因他顾自出走错过了找出真相的时机。而今——被戎机一口咬掉的那块皮肉不管是什么人的什么部位,大概也都在渐渐长好,就算或许能留下疤痕,至少早已经不再流血痛痒,引人注目,要找到凶手当然更变得大海捞针。也只有——被折断的脖颈和淤紫的咽喉或许明示着那凶手右手劲力之大,不亚于擅于此道的马斯和三十——马斯当然是死了,而三十那时右手已然尽废,以这等手法杀人当然是断断做不到的。除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