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贼莫不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所以行事才这般毫无忌惮?
杨仪坐在椅子上思绪翻腾,一时间竟是没有吭声。
丞相等了良久,看到他如此失礼,不禁催促道:
“威公,何以不语?”
杨仪终究是有才智之人,他定了定神,开口道:
“这些日子以来,外头一直有传言,说丞相病重不起,人心不稳,仪亦是担心不已。”
“如今得见丞相,心神激荡之下,思绪纷然杂陈,竟是不知从何说起。”
丞相闻言,不禁有些感慨:
“你随我这么多年,你我之间,也算是相知,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想说什么,尽管说就是。”
杨仪想了想,然后低声道:
“丞相的身体,可还安好?”
丞相笑答:
“尚好,一时半会还死不了。特别是取了长安之后,我也算是放下了一个心病。”
“而且这些日子以来,在长安城休养,不须再像以前那般劳累,感觉轻松不少。”
杨仪再一次沉默。
丞相是轻松了,但承受压力的可是自己啊,此非吾之所愿也。
于是杨仪试探着问道:
“得闻丞相身体好转,我也就放心了,却不知丞相何时有意亲理诸事?”
丞相笑着摇了摇头,“威公,我现在这病,就是因为积劳成疾,现在好不容易才能休息一些时日。”
“威公现在催我亲理诸事,莫不是不愿看到我能够放松一会?”
杨仪连忙摆手:
“没有没有,仪安敢这般想?只是大伙以前都是习惯听从丞相之令,现在一时半会看不到丞相,还真是不习惯。”
“威公啊,你别看我现在精神不错,但医工说过了,我现在这副身体,是真不能再劳累了,不然后果堪忧。”
听到丞相这个话,杨仪心头一急,正要说什么,哪知喉咙却是发痒,让他不得不举袖挡嘴咳嗽起来。
丞相看到他这副样子,指着他笑道:
“你看,不过是天寒而已,你我二人,一个卧病在榻,一个染上风寒,老啦!我们都老啦,是应该给后辈让路了。”
杨仪一听,连忙放下袍袖,张嘴就要说话。
哪知他越是着急,喉咙就越是痒得厉害。
一张嘴,话还没出口,就“咳咳”地喷出满天的飞沫。
守在门口的冯君侯听到里头咳得这般厉害,探头探脑地进来一看,正好看到杨仪这个模样,眉头就是大皱:
“杨长史,莫要对着丞相咳嗽,我不是说过了,小心把病气过给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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