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口酒之后,这才摇头叹息:
“有劳太傅关心,某已至花甲之年矣,年老体衰,归乡除却养老,尚能作何?”
司马懿闻言,脸上故作不悦:
“卢公这是在暗讽吾耶?吾已六十有五,比卢公尚虚长数岁,难不成现在就辞归故里?”
卢毓一听,连忙起身道歉:
“是某失言,太傅乃大魏柱石,安能屈尊与某这等野老相比?”
司马懿哈哈大笑起来,跟着站起身来,扶着卢毓一起坐了下来:
“卢公,我不过是戏笑耳!想当年,满伯宁(即满宠)年近八十,欲请骸骨,犹被先帝比之廉颇马援而不许。”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司马懿脸上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感慨之色:
“今卢公不过刚至六十,安能自称年老?且国家正值危难之时,大魏正是最需要像卢老这等刚正老臣的时候啊!”
卢毓听到前半段,本欲与司马懿同笑,哪知道再一听后半段,脸上顿时就是一黯!
“竖子误国啊!”
司马懿仿佛卢毓心中所思,他饮下杯中之酒,重重地把酒杯放到案几上,长长地叹息道:
“小人误国啊!若非朝中奸侫小人,卢公何至于此?而吾,又何至于拖着这病残之躯,以抗强贼?”
说到这里,司马懿握住卢毓的手,有些动情地说道:
“吾与卢公,年纪相差不远,侍奉武皇帝的时间,也是前后之间。吾等这些老臣,随武皇帝征伐天下,又随文皇帝开创基业。”
“而如今,却是被那些后进竖子所欺,看着他们败坏大魏的基业,吾每每思及此,简直就是痛彻骨髓!”
“卢公,大魏的基业,也有我们这些老臣的心血啊!吾等不久之后,有何脸面去黄壤之下见武皇帝?”
司马懿声情并茂的说辞,一下子就打动了卢毓。
他在许昌那边的遭遇,本就积郁满腹的委屈和不愤。
此时被司马懿言辞挑动之下,终是忍不住地放声大哭起来:
“武皇帝啊,你若是黄壤之下有知,且看看大魏吧!”
两人这一哭开,在座的众人,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皆垂泣不语。
就在司马懿等人放声大哭的时候,大厅门口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众人被脚步声所惊,不少人连忙止住哭声,抬头看去,想要看看是谁,胆敢在太傅的宴会上如此放肆。
但见一老妇,正风尘仆仆地大踏步进来。
老妇看起来五十有余,身上的衣物因为长途赶路,显得有些污秽不堪。
但在座的人,却是无人敢轻视之,反而是纷纷站了起来。
妇人目光凌厉,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卢毓身边的司马懿,面带悲容地开口问道:
“你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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