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谢地了。
最主要的,是求着王师能守好冠爵河谷这个要害之地,莫要让司州的乱民反涌进入并州,为祸乡里。
更不要说,王师眼下名义上控制着的大量并州胡骑,也是顶在并州世家豪族咽喉上的一把匕首。
所以李憙这一次过来,不但带了大量的粮草,同时还带了上千头羊猪犒劳大军——并州有大量的胡人,能拿出大量羊只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李郎君辛苦,辛苦!”
冯刺史热情洋溢地招呼李憙,“此次大军后方无忧,李郎君功莫大焉!”
“君侯过奖,过奖了!”
李憙抹了一把汗,偷偷地瞄了一眼冯刺史身后的鱼杆。
还真是在河边钓鱼啊!
想起这一路走过来,看到平阳郡河东郡这两个司州之郡,基本都是乱民四起,入眼之处,疮痍遍地。
不知有多少世家豪族,被乱民吊死在树上和坞寨门口。
李憙的心里不由地有些后怕。
幸好啊,幸亏啊!
若是晋阳城也像安邑城(河东郡治那般,顽抗王师,说不得并州只怕比河东还要惨。
毕竟说起来,河东眼前惨状,有相当一部分还是并州胡人的功劳。
而眼前此人,却是悠然地在河边钓鱼……
什么毫无人性,心狠手辣,深谋远虑等等字眼,在李憙的心底飘过。
然而嘴里却是吐字成珠:
“君侯领王师,兴汉室,此方是大功,某不过是顺天时,附骥尾,何敢言大功哉?”
会说话,我喜欢!
冯刺史乐得眼睛都眯了起来,看似不经意地扫过李憙身后的那些人,然后笑问道:
“那不知李郎君对眼下局势是怎么看?”
李憙神色坦然道:
“逆贼妄图抗天命,宵小不知顺大势,招祸取咎,无不自己,何足道哉?”
夫欲成大事,过于循规蹈矩,则易被人所制,过于桀骜妄为,则易失于人心。
要说河东眼下这局势,与冯某人无关,那李憙是不信的。
但要说是他指使的,那也没有任何证据。
毕竟人家一直在河边钓鱼,凉州过来的大军都已经分成了两部,就是要防着河西。
你说他还有空干这事?
只是眼下这河东,莫名乱成了一锅浓汤,现在就等着冯鬼王拿勺子去舀着喝。
别说是先前要拒抗蜀虏到底的安邑城,最后还是乖乖主动开城门投降。
就是远在并州的各路豪强,没看到都吓得赶快纳粮保平安?
麾下将士能征善战,手段狠辣不失圆滑。
反正李憙是觉得,只要这冯鬼王铁了心留在河东,魏国能不能奈何得了人家,这事还真不好说。
所以大伙现在还是安份一点,等局势明了再下注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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