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漫着厚重雾气的海面上,伴随着哗啦啦的水花飞溅声,身穿德国空军制服和尚未晒干的德军飞行服,外面包裹着一层英军降落伞布的尤里安,被菲尔亲自推进了风平浪静的大海。
“砰!砰!砰!砰!砰!砰!”
连续六声枪响打空了那支p38手枪所有的子弹,菲尔将失去威胁的德国手枪别在了腰间。
紧接着,菲尔又拔出他的韦伯利手枪,接着从兜里摸出一颗子弹塞进弹巢,再次对准了头顶被海雾和阴云遮蔽的天空,面无表情的扣动了扳机。
“砰!”
最后一声枪响过后,菲尔将他手里那支号称他父亲留给他的手枪随手丢进了海里,随后缓缓举起了右臂,沉默的送上了一个军礼。
“哗啦啦!”
几乎就在他放下手臂的同时,一阵从东北方向吹来的海风也撞上了刚刚绑在甲板栏杆和瞭望塔上的那面简易风帆。
猎猎作响的风帆鼓动中,周围的雾气也在这股风的推动下开始了移动。
“斯皮尔先生是个优秀的气象学家”
菲尔叹了口气,在斯皮尔的计划书里,他预判的起风时间,和实际时间相比,仅仅晚了不到15分钟而已。
“我们该回去了”
卫燃最后看了眼尤里安消失的海面,“按照斯皮尔的预测,接下来一直到明天中午,我们都要对抗剧烈的摇摆。”
“走吧”
菲尔叹了口气,语气愈发彷徨的问道,“维克多,我们是不是该从一开始就杀了尤里安,那样斯皮尔是不是就能活下来了?我藏了一颗子弹的,我本来有机会的,我只是只是觉得”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我本来也有机会的。”
卫燃叹了口气,站在菲尔的角度,尤里安是实打实的敌人,是他本就该优先考虑杀死的选项。
可站在卫燃的角度,在第一幕里他和尤里安是同一个机组的同伴,在上一幕里他更是“被斯皮尔抛弃”过。
换言之,杀死斯皮尔也是他本该优先考虑的选项,他更是有无数次的机会可以做这件事。
此时此刻,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却都陷入了各自的自责之中,他们也都不敢面对浮标里情绪和精神已经完全崩溃的海蒂。
“这该死的战争!”
菲尔狠狠的锤了下浮标瞭望塔的外壳,艰难的强迫着自己攀着梯子一格一格的进入了浮标内部。
在他的身后,卫燃关上了瞭望塔的舱门,又按照斯皮尔的计划书里写的那样,用绳子将两扇门的把手牢牢的绑在一起免得被吹开,接着又取下了那盏没有发挥多少作用的油灯。
当他在一番磨蹭之后终于进入了浮标内部,却发现海蒂已经瑟缩在床角的位置,死死的抱着被卫燃和菲尔抬到床上的斯皮尔的尸体。
“就让他们在一起吧”
卫燃拦住了准备做些什么的菲尔,只是用绳子将斯皮尔和海蒂以及床架和他们裹着的毯子绑在了一起。
最后看了眼手捧着那本斯皮尔计划书泪流不止的海蒂,卫燃将一个用来装呕吐物的小桶挂在了床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