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墟上的断墙,也在卫燃的多番努力之下,终于艰难的让出了位置。
“哗啦…哗啦…”
在滚落的砖头相互敲击的轻响中,卫燃艰难又谨慎的,将维娅太太已经冻僵的尸体拽了出来。
一番粗略的检查,他暗暗叹了口气,这个善良又可怜的老女人,她的腰椎已经被砸断了,折断的肋骨也软塌塌的明显刺伤了内脏,就连她的两条腿,都被砸断了骨头。
“何必要炮击这里的平民呢…”
卫燃一边帮着维娅太太整理遗容一边愤懑的嘟囔着,这些天里,他早就摸清了周围的情况,这里没有工厂、发电厂,没有正在上课的学校,没有苏联红军的指挥所,更没有任何任何像样的防空掩体。
换句话说,除了无辜挨饿的居民,这里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炮击或者轰炸的目标,但城外的还有天上乱飞的那些德国人,那些法吸丝,他们还是这么做了,他们还是把炮口瞄准了这里,把航弹丢到了这里。
原本正在胡思乱想的卫燃在摸到维娅太太的口袋时不由的一顿,稍作迟疑,他还是将手伸进了维娅太太的口袋里,从里面掏出了一个用毛巾缠的严严实实,外面还用绳子打着十字系上的小包裹。
在这条厚实的白色毛巾里,是一个木头相框,相框里的玻璃中间已经产生了一条y形的裂纹,可即便如此,玻璃后面的照片却依旧看的清清楚楚。
这张在这个时代并不算常见的彩色照片里,满头银发的维娅太太穿着一套干练的苏维埃银行制服坐在一张小凳子上。
她的身旁,还坐着个年龄相仿的老男人怀里抱着一台手风琴,一脸爱意的侧头看着笑的格外幸福的维娅太太。
在这对老夫妻的身后,照片里的凳子后面,还能看到一字排开的五个年轻一些的男女。
最左边的两个长相几乎一模一样,全都穿着苏联红军的军装,留着络腮胡子,嘴里还各自叮着烟卷。
他们各自的胸口,还分别挂着诸如勇敢勋章、战功章之类的奖励,而在他们的腰间,还分别有一支装在枪套里的tt33手枪,其中靠右的那个,胸口还挂着个望远镜。
第三位看着年轻一些的,则穿着一套苏联空军的连体飞行服,头上带着皮质的飞行帽和风镜,他的胸口,同样别着一枚看不清是什么的勋章。
第四位是个英姿飒爽的女人,她穿着一套蓝色的警察女制服,腰间还能看到一支装在皮套里的纳甘转轮手枪。
而最后一个年轻人,他身穿棕色格子花纹的正装,头戴列宁帽,脸上还有一副眼镜。
倒是他的手上,一边攥着个伏特加酒瓶子,一边拿着个硕大的鸡腿,就连他的腮帮子都鼓鼓囊囊的,仿佛还有东西没来得及咽进肚子,便被叫来参加拍摄这张充满欢声笑语的全家福。
将相框翻到背面,卫燃打开了后面的木头片盖板,先是发现了一张装在纸袋子里的底片,接着又发现,这照片的背面,还用流畅的蓝色花体俄语写着“194年十月革命纪念日,这是值得纪念和庆祝的一天。”可惜…
卫燃默默的取出英军水壶,将装有底片的纸袋子装进了水壶的帆布套夹层里,随后将相框恢复原状,用毛巾重新包裹好并用绳子绑紧,将它放在了维娅太太的怀里。
抬头看了看外面昏沉沉的天色和不断飘落的雪花,卫燃拧开水壶的盖子抿了一口粘稠的蜂蜜,随后收了酒壶,略显费力的拖动着维娅太太冻僵的尸体,用一起刨出来的毯子将她仔细的裹好,随后又用刚刚挖出来的碎砖贴着墙角码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