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看着眼前的书生,却又有些疑虑。此人能不能担此重任?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问道:“你素知髡情。即如此,朕来问你:如今天下之势,当如何应对髡贼?”
这是应有之问,钱太冲早就不知道在心理模拟过多少次了。
若是在过去,他必然是进言“痛剿”。不过这些日子在京师奔走和“乐先生”对谈之后,他已经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朝廷即无实力,也无意愿去“痛剿”髡贼。一文钱逼死英雄汉,在漳州湾是这样,在京师也是这样。
再者朝廷要“痛剿”,郑家又能做什么呢?自家这点家底,连漳州湾都出不去,至于那些亲族们,不收了髡贼的钱打过来就算不错了。
当即道:“髡贼盘踞两广,其势渐成。若要一鼓作气痛剿,朝廷非派重臣,调重兵不能为之。只是眼下兵颓饷乏,一时难以筹措……”
说到这里他微微抬起眼皮打量皇帝的表情,见崇祯表情如常,便知自己揣摸的不错,当下大着胆子继续道:“……唯有徐徐图之。”
“哦,如何徐徐图之呢?”皇帝问道。
钱太冲当即将自己思考多日的方略献上。前面几点诸如练兵、肃奸、保甲等等都是老生常谈,并无新意,说到“筹饷”的时候,才有与众不同。
“……练兵不外乎是一个饷字。天下多事,朝廷筹饷艰难。然髡贼所盘踞,不过两省之地,却是饷足兵精,究其本因,实乃是有工商之利!”
髡贼为何兵精钱多,崇祯其实多少亦听说了一二,也知道髡贼“重工商”“轻农事”。但是具体怎么个工商厚利,他并不清楚。听钱太冲说及,不由得来了兴趣。
崇祯虽然不如他的祖父那么贪婪,但是论及对“钱”的渴望,并不逊色于乃祖。实在是到处都是花钱的地方。
不管如何的想法子开源节流,闹得朝野怨声载道,白花花的银子不见得增加多少,花出去的银子与日俱增。户部因为开支剧增,府库如洗,左支右绌,尚书一职已成为人人畏惧之差。每次召对,只要一说到钱,立刻就是死一般的沉默。
“你且说说,这髡贼是如何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