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今年的糖价。许许多多人一年的辛劳和血汗,到底能得到多少回报,就在这样的聚会上决定了。
此刻,厅堂里却弥漫着一种奇怪的惶恐感,象往常的聚会一样,厅上摆开了六张八仙桌,上面摆满了各种小菜细点,名茶好酒。可是今天这些对饮食起居极其讲究的人却没有一个人有胃口。各家的掌柜、管事一个个枯坐不语,有人眼睛转得飞快,似乎是在计较什么,也有人稳坐钓鱼台,处变不惊的模样。有人忽然站起来,走了几步,又一屁股坐了下来,打开手里的川扇一个劲的猛煽。
“现在好歹也是春天,没这么热吧。”一个胖子受不了身边人的狂风,说道。
“心热,不扇凉不下去。”煽扇子的人看起来年轻些。
“热个屁,上你那里卖糖的人又没少,没来头心焦什么?”胖子不满道。
“现在是不少,以后呢?”煽扇子的人是“日协成”的少东家。他家的糖行是海安街最大的十家糖行之一。
“以后也不会少吧。”胖子依然不紧不慢的说道,“他不卖到你行里,就卖到我行里,都是一个行情,有什么好折腾的?”胖子是“日悦来”的掌柜。
“我是怕华南糖厂!”这少东家咽了口吐沫,“你们没去看他们的厂子吗?看了简直就要做恶梦!那大铁碾子,一个人进去了都得碾成碎片!还有那夜里冒火,白天放烟的烟囱,象棵鬼树一样!”
胖子道:“他是做糖的,我们是卖糖的。我们管他怎的。再者他做得糖再多,不也得我们去卖。你怕什么?再说他做得糖多了,价格就跌了,对我们是好事――”
“这事要真这样就好了。”坐在一旁的老者长吁了口气,“要是他们也想做糖行的买卖呢?”
“这不可能吧?隔行如隔山――”
“难说啊。”老者叹了口气,“听说华南的东家都是从广州过来的,这买卖这么赚钱,他们岂肯轻易放过?万一他们是想在这里直接做‘洋庄’的生意呢?”
这话引起了一阵窃窃私语,这时有人对着中间一直坐着凝神不动的人喊道:
“祝三爷,你是我们的主心骨,拿个主意管管这事吧!”
这位被称位祝三爷的人年过五旬,五短身材,浑身上下没有一点酒色财气的颓唐之感,透着股精明干练的劲道。他本名祝安,家里大排行行三,大家都尊称他一声“祝三爷”,倒把他的本名掩去了。他家里开着一家“日义成”糖行,手下还有2料以上的大船十多艘,专门承运糖货往各地分销。由于糖利非常可观,套现又很容易。海上就专有一班海盗劫运糖船只。祝三爷作为本地的的糖行老板又是大船东,特意组织各家糖行联合出资立了一个“海义堂”的同业组织,公议每年的糖价,然后从利润中按大小规模各行拨出一笔钱来,用来交接官府,应酬各方豪强。另外重金招募了不少水师的逃亡兵勇在船上护航,从此丢失糖货的事情大减,附近的海面也平靖了不少。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