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信不疑,林佰光还是本着假戏真做的精神准备了谈判资料。他想了想才开口道:
“诸大掌柜明鉴!我们消灭苟家,实在是无心之举,实非有意为之。”林佰光再一次表达了己方没有针对他的敌意,“所以当时放回施掌柜的时候,就曾提出,我澳洲的玻璃货物,在南洋尚无人代销……”
“玻璃也好,镜子也好,都是好东西。”诸彩老一笑,“可是抵不过白花花的银子好使。尊驾以为如何?”诸彩老面色忽然一沉,“少打马虎眼了,说吧!我的条件,你们认不认?”
“诸大掌柜的事情,我们岂敢怠慢。”林佰光继续打他的太极推手,又注意不要触怒他,免得一时间急火攻心来个“推出去砍了”,自己虽然可以学小说电影里的主人公那样哈哈大笑来挽救自己,但是这个招数在现实中是不是管用只有天知道。
“只是有几句话,还要容我禀报――”
“说吧。”
“诸大掌柜所要的现银数额巨大。我等在临高食指浩佚。一时间也筹措不出这许多的银两来,”他不慌不忙的说,“所以赔款四万两的事情,一时恕难以从命……”
诸彩老的面孔变得阴晴不定,看起来似乎摸不透他在想什么。但是林佰光注意到他的眉毛渐渐的拧了起来――这是要发怒的征兆。
“至于贷款还有供应火器的事情,”他说,“敝首领已经准了――”
“哼。”看得出诸彩老的眉毛又松开了。
“……只是有几个条件。”
“呵呵,不还钱,还要提条件?”诸彩老又笑了起来,“看来我只好亲自带队上门连本带利的要这笔账了!”
“这个不敢劳动大驾。”
“哼,尔等在临高有多少人船?就算你有四条快船一艘铁船,经受得住我们大帮六百条船,二万弟兄么?!”旁边早跳出头目来怒喝。
“我等不过在临高有个小小的局面,怎敢和诸大掌柜比家当?”林佰光知道这家伙多半是出来唱白脸的,“只是眼下贵帮大敌当前,有人欲除诸大掌柜为快,这样关键的时候,相信诸大掌柜不会做这等本末倒置的事情来……”
这一句直打在大帐中众人的要害上,所谓亲自带队上临高去索要,本来就恐吓之词――眼下他们就是想全队杀回广东洋面也得和刘香大打出手一番才行,怕是走不到临高,在珠江口就要损折一半的人船,澳洲人虽然人少船少,却是船坚炮利的主,这么个硬核桃就算能砸开也得损兵折将,最后白白的便宜了郑芝龙和刘香。
“林掌柜对这海上的事情知道得很清楚么!”诸彩老缓缓道,“说罢,你们的首领提得是什么条件。”
“贷款的事情――”
“且慢!”诸彩老制止了他的发言,冷笑道。“你先别把话滑过去――给个准信:这笔欠账,你们是还是不还?”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只是敝首领觉得,自己并未欠诸大掌柜的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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