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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这世道,哪里不是这样。”有个叫林淡的头目喝了一碗。“俺们在这里喝酒吃肉,下面小的们都在肯鱼骨头喝咸水呢,你当他们乐意?”
“俺们在这里喝酒吃肉是一刀一枪打出来的,象你,”施十四一指旁边一个胖子,“老胡是自己出钱造船,一家子来投的,都是有本钱的,贺新有什么本钱,女人的玩意?”
众人一阵狂笑,便有人笑:“人的‘本钱’说不定比你长那么几分……”
林佰光发现关于“性”的话题总能引起大家热烈讨论。
施十四愤愤不平,把胸中的许多不平都倒了出来:“打仗俺们卖命,分钱他们倒是头一份……”
“施大哥,慎言!慎言!”林佰光很喜欢这样的反应,但是昨天小树的事情让他产生了警觉――谁知道这施十四是不是在有意做作?就算不是,这帐篷内外,保不定有几个探子在时刻注意他的一举一动。
施十四借着酒意还要骂人,被人劝住了,那姓胡的胖子干了一碗酒,叹息道:“我们大帮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想当年南北两个船队,纵横闽粤,那风光,气派!现在居然被挤兑的待在这小岛上混日子。还进退维谷!”
“说到底,还是郑芝龙这反骨仔坏了规矩!老子要抓住他,非把他切成片喂狗不可!”
“哼,你以为李魁奇不想,大掌柜不想?可人家现在是堂堂游击,朝廷的官儿。”
“游击算什么?芝麻大的官。参将都打死过,怕他个逑。”
“他手下人多船多,”林淡说,“想来钱也很多。”他奇怪道,“我就没搞明白过,去年李魁奇和他裂锅的时候。他的人马船只不是多数给李魁奇拉走了么?怎么一年不到声势就这么壮大了?”
“朝廷支持他。听说巡抚熊文灿给他买炮造船,他的实力大增。”
“熊文焕这个老货,想得是借刀杀人的把戏。”
“郑芝龙不也是一回事。他就想借助官府的力量把咱们这样的全干掉,以后就这海上的生意就全是他一个人做了。”林淡叹息道,“大掌柜不是他的对手。”
胡胖子道:“来来来,喝酒吧,反正眼下还过得,真要不行了,我就把帆一扬,带着全家老小跑路就是,大不了下南洋去求条活路。”
众人一阵沉默,都觉得前途堪虑。这时,有人小声道:“听说了么?黑旗老四要跑路了。”
“哪个说得?”众人都吃了一惊。黑旗老四不是一般的掌柜,是大帮中的骨干,他要跑路,岂不是大树欲倾的征兆?
“看样子就象,人都回船上去了。一个也不在岸上。”
“要真不行了,我也干脆跑路。这日子过得!”
“大伙到时候就投临高去吧。”施十四忽然蹦出这么一句话来。林佰光心中一惊。在他看来这话太直白了,简直有诱他上当的含义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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