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当即吃酒行令,又听媚颜儿唱了几支曲儿,言辞文绉绉的又是南方口音,除了赵引弓之外众人也听得不甚明白,只是觉得曲子好听胡乱称赞几句。
张岱所在的船,此时就在距离他们不到二百米的湖面上。吴芝香到得杭州之后,打听到张岱在复社中颇有影响力,知道他爱热闹,喜玩器,对新鲜事物有浓厚的兴趣。便改变了原先的计划,先在杭州着力笼络张岱起来了。
好在张岱并非冷艳高傲的文士,他平日行事待人颇为洒脱好交纳朋友。吴芝香没费多大力气通过一个熟人引荐,馈赠了八盆千里迢迢从广州带束得荷兰郁金香。稀罕的“洋花”很投张岱的脾胃。他看见对方经常上门对自己颇为尊重,再加上吴芝香言谈也不俗,又带来了许多广东的奇闻轶事,尤其是最近流行的“澳洲货”的事情,于是对这位新朋友也就渐渐热乎起来。,一来二去,两人便相熟起来。
此时,吴芝香、张岱并几个友人正在这船楼之上消闲,那八盆远渡重洋的郁金香就分成两排,陈列在阶前。艳丽的花朵,正在晴和的初夏阳光下,舒展着五彩缤纷的花瓣。散发出阵阵花香,随着和暖的熏风飘到筵席上来。几位朋友已经着意观赏赞叹过一回—在场的人不惊叹这种异国花卉的艳丽的sè彩。评头论足今天坐楼船出来游西湖,既不是为了看西湖的美景,也不是来瞧龙舟,而是专门办得的一个“赏花会”。大家还赋了几首诗,如今一边坐着闲谈,一边继续饮酒赏花。
此时,桌由张府里的高手厨子精心烹调的宴席已经半残了。鬟小厮正在收拾,布设新得酒果。
“美则美矣,未免过于俗艳。”一位文士已经半酣了,评点着眼前的几盆郁金香,“大红大黄,鲜艳夺目,又是一枝独立。这格调上便落了俗,缺了一股清雅淡丽之sè······”
张岱倒不以为然;“照你这么说,牡丹、芍药诸种也是落了俗喽?”
他是个衣饰华贵的儒生,有着一张聪慧又友善的脸,下巴上是三绺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小胡子。
“牡丹、芍药虽艳,却是艳得正大光明,毫无妖媚之气··…··”此人还在大谈“俗艳”、“雅艳”、“正艳”、“妖艳”等等他自己发明出来的品花调调。
“我看兄台的言词未免偏颇,花分各种,不过是天然而成,何必定出什么高低来。”说话的是孙淳。是个貌不惊人的普通儒生。
虽然貌不惊人,却是复社中的骨干成员。
“此言差矣”
两个人就此争论起来,张岱的面上已经流lu无聊之sè。他从身边的宣瓷大盂里取出一颗红得鲜艳夺目的樱桃来,用一种惫懒优雅的姿势摘掉上面的绿叶放入口中。看到吴芝香亦是一脸无奈的坐着,不由地一笑。
最后,照例是张岱出来打圆场,说但凡鲜花各有千秋,观赏者可以各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