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两班呢……”朴德欢和弟弟不同,被流放的时候已经十三岁了,对过去家中的一切记忆清晰,因而很在意官婢原先的身份。
“听说她身体不好。怕不能干活。祖上是两班也不能当饭吃――再说她还不一样是官婢。”朴德猛虽然只有十四岁,已经老气横秋变得很世故。
“金五顺呢?”
“太丑了――连户房的梁老爷这个荤素不禁的人都看不上,哥哥你真要娶她?”朴德猛不满道,虽说是哥哥娶老婆,但是嫂子长得太猎奇弟弟也是在没面子。
户房吏梁老爷是个好色之徒。在女人方面是贪得无厌。官婢中有姿色的自然轮不到他,一般的官婢只要模样稍稍周正一点的,都会被他叫去“陪酒”。
“灭了灯……”朴德欢刚想说“吹了灯都一样”,但是想到金五顺的模样,不由打了个冷战。
接着他们又讨论了好几家的女儿,连年轻的寡妇都合计了一遍。朴德猛忽然说道:
“你看李万姬怎么样?”
“她是中人之女,而且罪名也有些不堪……”朴德欢犹豫了下。李万姬是最近刚刚被流放到岛上的。据说因为她未婚与人通奸,秽乱不堪。不过,也有人说这个罪名是捏造的,目的是打击李万姬的家族――李万姬家是南人党,正遭到西人党的攻击。
李朝的党争十分激烈,而且数百年绵延不绝。党争之酷烈,即使与大明相比也毫不逊色。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强悍的是,如此激烈的内部党争居然没有亡国,大约是事大主义优越性的一种体现。济州岛的官奴婢中有许多来自政治斗争中失败者和牺牲品。
“大哥,还有什么中人,她到了这里和我们一样是官奴婢――要说中人之女,我和你还是中人之子呢。”朴德猛说道。
“话是不错,到了这里便都是贱人了。”朴德欢不胜唏嘘――家中大变的时候他已经是读书明事理的少年人,有时候回忆起当初的一家人生活在一起的情境,总有恍若一梦的感觉。
“好不容易今天得了许多食物,我们去拜祭下长辈们吧。”朴德欢说道。
父、祖是死在京城的刑场上的,祖母和母亲死在道路上。尸体被草草的埋葬在不知何处,成了孤魂野鬼。这是朴德欢一直以为最为不安的心事。他是读过书的人,深受儒家的孝道思想影响。因而在济州稍安,能够勉强和弟弟活命度日之后,就偷偷的制作了牌位,每到祭日和年节,便带到野外去用清水和简单的食物向北祭拜。
今天有了难得的好食物,他亦要尽一下孝思。
济州的城门已经关闭,但是济州城很大,城里的空地荒地很多,兄弟二人端着物件,往城墙边的僻静处去。
这里靠近城墙,几乎全是菜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