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响着屑索屑索的声音。
这是蚕要做茧子时的第一步手续。上不了簇的不是健康的蚕,不能作茧――就是上去了,有时候也会光乱爬,就是不肯结茧。这个时候他们除了心中默默祷告之外,只能把一切交给运气来安排。
蚕室里的湿气很重――蚕宝宝上山前都要排蚕尿,因而空气中有种湿漉漉的怪味,但这也是蚕已经成熟,正要上簇结茧的信号,因而大家都很快活。巴望着今年能有个好年景。
“上山”后三天照例熄火了。沈开宝颤抖着手开芦帘角看了一眼,心砰砰直跳。一家人都围在他身后,屏息凝神的,连气都不敢喘粗。
还好!稻草簇上一片雪白,粗看就有八分,搞不好有九分。这在最近几年真是少有的好年成了!沈开宝全家立刻充满了欢笑,现在他们一颗心定下来了。全家一个月的忍饿失眠举债背息总算不冤枉。
同样的欢笑声在村里到处都起来了。今年蚕花极好,大多数人家都能采到七八分。少数象沈开宝宝家那样的,可以采九分。
被灾荒和债务逼迫的喘不气来的农户们一个个都松了一口气。今年总算能对付过去了。河边和稻场上现在又充满女人和孩子们。这些人都比一个月前瘦了许多,眼眶陷进了,嗓子也发沙。然而那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让她们的情绪很是高涨。
大家都在想着收了蚕茧之后的打算。一部分蚕茧自然要先还了向赵老爷的借得米和桑叶――今年也幸亏有了赵老爷,不然这些蚕茧能剩下多少是自己的还真难说。
下一步,自然是女人的重头戏――缫丝了。缫出白花花的丝来,卖给丝客人,换回银子和铜钱来:欠下的债务要还,当铺里的夹衣和夏衣也得赎出来……各家的主妇和男人们都在盘算着必不可少的开销,看哪些是非花钱不可的,哪些是可以缓一缓的。
多多娘也从沈大家回来了,她满面春风――虽然这一个月来她着实辛苦,但是刚结的一两银子的工钱沉甸甸的揣在怀里,还带回来王四娘给得四色谢礼,都是些“好吃食”――把家里几个孩子喜得象开锁的猴子一般。另外还有一匹松江棉布。
多多娘的蚕花也也不坏,收下来足有八分。加上多多娘这个月吃得都是人家的,还拿回一两银子来,顿时成为左邻右舍的妒忌的对象。自家养蚕,收益好坏都是看老天爷的意思,还是帮人养蚕来钱安稳。
各家各户这会都拿出丝车来,女人们动手做丝,村里到处都是缫丝的机声和开水锅的热气。一派热闹快活的景象
然而大家的高兴劲并没有持续多久。第一批沿着塘路来到的“丝茧客人”带来了不好的消息。
第一个到来的丝茧客人是“黄小辫”,他幼时候多病,家里怕养不活,便在脑后留了一根小辫,一直到“做亲”之后才剪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