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考试已毕,剩下的就是听天由命了。袁舒知知道自古文章憎命达,任你满腹经纶,有锦绣,说到底还是敌不过“运气”二字。
明代的科举录取率低得令人发指,如果说秀才尚不算太难,跨入缙绅阶层的重要敲门砖:“乡试”的录取率低到不足4%。自隆庆元年(1567到明末,福建、广东等十二省份的乡试录取率仅为31%。
这录取率其实还仅仅是参考人员的录取率,实际上由于全省的生员人数太多,要参加乡试必须先参加选拔性的考试考核,有些名门书院掌握了相当多的乡试名额,又进一步的压缩了普通生员参加乡试的可能性。其竞争的激烈性使得考上举人、进士这样的功名成为大多数读书人可望而不可及的一件事。除了把考中与否归结于“命”之外,别无他法。
曾卷的父母带着外甥等在贡院外等候,孩子小,不敢到人多的地方,便远远的候着。明女见他们出来,雀跃着迎了上去。一家人围住他们嘘寒问暖。这袁舒知也是沾曾卷的光,心中感慨万千――自己太久没有享受过这份温情了。
回到曾卷家,厨房里早就滚上一锅黄沙大蚬。隔日便从疍户渔民手中买来养着,待到吐净泥沙,再用铜锅炖煮,一家人围炉而食。乳白色的浓汤,鲜香的气味弥漫。曾卷的母亲又做了许多小菜。阿贵也来赴宴,还带来了两瓶临高产的“果子酒”。玻璃瓶装,浅黄色的酒液,看着就让人觉得“高级”。据说这果子酒是用菠萝蜜酿造的,又浸入了许多水果药材。这酒是他冒家客栈案公审之后发给他的奖励。
“……连首长都爱喝!”阿贵指手画脚的说道。
“既然连首长也爱喝,我们也来尝尝这澳洲味。”曾卷爹豪兴大发――他从来没有这样高兴过。
打开酒瓶,即刻间果香四溢。袁舒知和曾卷老爹都是老酒鬼,何尝闻过如此香的酒,口水顿时下来了,于是除了明女每人都来上了一点,明女自然喝着最爱的红茶菌,一家人聚在桌边,觥筹交错其乐融融。
大家将蚬肉挑出,蘸着酱料大快朵颐。此种吃法并无任何技巧,全在食材本身鲜美。此时的袁舒知,微醺着看到满头大汗专心吃肉的各位,突然想起了死去多年的老豆老娘,这种感觉他太久没有感受过了,心中一阵酸楚。强自忍住。这时曾卷老爹把酒杯递了过来,说:“老哥,咱们喝一杯,这好酒啊,老哥真是谢谢你,没有你曾卷这孩子怕没那么用功。”
“哪里的话,曾卷小哥聪明伶俐,某应该谢谢他才是。”说着一饮而尽。
吃罢蚬肉,锅底的蚬汁是精华,曾卷的母亲下一把面条,做成蚬汁面,每人一小碗,尽兴而罢。
当晚袁舒知一日无梦,他觉得他找到了一种久违的感觉,那就是“家”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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