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哪位是‘四先生’?”
此人却笑道:“郝二爷,三年没见,不识得我老孟了?”
郝二爷打量来人:穿着一件天青湖绸道袍,头戴方巾,未着玉石挂饰之类,四十许岁,似个管家打扮,团面上却又满是生意精明。
思量着:“三年前?这人口音在徽浙一代,三年前我曾去安徽谈过纸墨生意,又姓孟,莫非跟那泰斗有关……”口中不自觉的说“难道是云黑斋的孟掌柜?”孟掌柜脸上更喜三分“正是愚兄孟国路,四先生的事不忙说,待愚兄向你引荐几位前辈高人。嗯,站着这位青城的王速少侠,字去疾,送信时你已经见过,最是嫉恶如仇。还请去疾先到门口守望一番。”
王速话语不多,抱拳便出门去了。
孟国路先是向屋里人介绍:“郝二爷名芳,表字近芝,急公好义、忠于王事,最精笔墨古玩,这次研究宋钞,大事都要托付于他。”
屋子里顿时是一片“久仰”之声,孟国路一一介绍座中诸人。
这当中间的一位老者,须发皆白,人却十分的精神。这便是人称“范李”的李待招。他原是工部宝钱局的刻范匠人,专做各种“母钱”。朝廷铸钱虽是各省宝泉局自行鼓铸,但是都要由户部颁下“母钱”。再以母钱作范,做出子钱,最后才能出模铸钱。所以这“母钱”的制造便最为关键。
“范李”在户部供职四十多年,各朝历年铸钱用得“母钱”尽出其手,前些年退职在家养老,如今户部宝泉局的供职的匠人,大多是他的徒子徒孙。
他们这些凭技艺吃饭的匠人在大明,微末时固然没什么地位,做到大匠供奉,自然也有一份本事带来的傲气在身,平日里也是见惯了堂官、阁僚的,都是客气见礼。只含笑躬了躬了身子,道:“老朽李富贵痴长几岁,此番出京,也学人做个员外,见笑了。”
老者左手一位老太太,看着娴静稳重,持一串珠,宛如吃斋念佛的女居士,竟然就是颇为神秘的“乱笔刘”,郝二爷略吃了一惊,不免盯着多看了两眼。老太太抬眼略笑,说道“小妇人平日里替人修画补帖,薄有名声,本是大宅门里讨口饭吃,谁想黄土半截了还能出趟皇差,我这侄儿专攻宋书宋画,还请近芝多多指教。”
她说得虽是官话,却带着吴语的软糯。
旁边一个三十许的文弱男子起身见礼:“在下刘成,字济农,朋友们送号幽游斋,郝二爷家仿梅道人《春泛云梦图》名动京城,难道是员外手笔?”
郝二爷道:“不敢当,出自家叔,吾儿亦曾在旁磨墨添笔——论这书画上的本事,若是能假以时日,比我强过百倍。唉!”说着眼眶又红了。
郝二爷刚想说什么,孟国路又道:“你之冤屈,吾等悉知,令公子于大疫期间,不合被髡贼捉去放到什么检疫营,好好地少年就这么没了,可叹!一路行来,如二先生和郝二爷家的破家灭门不知凡几。便说门外这王少侠,家中原是川盐生意,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