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慰问品了!”有人欢呼了一声,帐篷里的气氛热烈起来。只要不是陷在昏迷中,伤员们每周都能分得到些慰问品。有时候是一支雪茄或是五支装的香烟,有时候是干点心,有时候是后方组织学生们和女工制作的小物件:内衣、袜子、手帕……
护士拿着一个小筐子沿着病床依次分发,帐篷里只要还能动弹的,个个都凑上去,想瞧瞧这回又有什么新的慰劳品来了。
毕承也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接,却突然意识到自己还不能随便起身,继而又想到一点:能起身也没用,自己的手已经不是正常的手了。
似乎直到这时,他才刚刚明白过来,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已经是个残疾人了,不但不能上战场了,而且今后的日子都会和原来不一样了。
留观区帐篷里的气氛没有影响到睡得昏天暗地的宋君行。这个夜班他可是值得相当有质量,连早饭都没吃就直扑宿舍,倒头就睡,一觉睡到了晚饭点,要不是同批来支前、分管消杀灭工作的傅良奇来叫,他连晚饭可能都省了。
其实卫生口的元老们按说并非军官,是不用讲究“官兵一致”的,但毕竟元老军官们至少在前线的时候还保持着一个锅里打饭的传统,支前卫生队也不好要求太高,而且大家都忙,平时工作中基本上也只能和归化民医生们一起吃后勤统一送来的工作餐。更何况,前线条件简单,所谓专供餐厅的小灶也并没有高到哪里去,对于宋君行来说吸引力并不大。
不过一天不吃饭似乎确实说不过去,宋君行便也简单一收拾跟着出门了。
“老傅,我觉得现在的势头有点不对。”在专供餐厅坐了一会儿,酒过三巡,宋君行已经微醺了,拈起一根煎焗排骨说道。
“怎么就势头不对了?我觉得现在简直是形势一片大好——不是中好,更不是小好,是大好!”傅良奇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医疗箱,经过实战检验,作用不小;三级后送,已经基本成型了,梧州卫生所树了个典型;战伤死亡率,显著下降,来前线的几位都是居功厥伟,有什么势头不对?”
“是,总体形势一片大好,这我不否认,但是我想提个小问题……我问你,咱们搞野战医疗目的是什么?”
“火线急救,前线创伤护理,以期尽可能挽救伤员生命,尽快恢复伤员战斗力,同时维持前线士气。”傅良奇回复道。
“我想说的,就是这个士气的问题。”宋君行啃着排骨说。
“怎么说呢?”傅良奇问道,“这个时空,没有人能比我们做得更加人性化了,放在大头兵这里简直就是菩萨心肠了,他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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