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有容下了轿子,早有个小尼姑迎来,将她领到东面一座院落。进了月洞门是一架葡萄,天寒地冻,残留几截老桩。,院子里还有两口大缸,里头原本种着荷花,冬日也只剩下些残叶断梗。三明两暗的正房不大盖得却颇为精巧,梁柱没有本地常见的彩绘,只是本色广漆
这番景象,每每让有容想起家乡的模样。加之无颜又是金陵人士,语言饮食相近,在这人地生疏的京师,自然就生出一份亲近来。这也是她当初原意来此进香的原因。
台阶下,早就迎出了一个女子,年可三十,姿容轶丽,打扮在半僧半俗之间,虽穿僧袍,一头乌发用网巾罩着,却掩不住她的柔媚之质。有容当初见到她便知是同道中人。果然二人叙旧,竟还是半个同乡。
都是瘦马出身,又都沦落在京师。自然起了同病相怜之感。这无颜待她亦是特别亲热。
见她到来,当即拉着她的手悄声道:“这回出来没什么阻碍吧?”
“来了个金蝉脱壳之术。”有容俏皮一笑。
无颜一笑,当即引她先去正院殿宇内拈了香,又延入净室待茶。这套流程,不论来者是何目的都照做不误,这也是无颜留下的退身之步。
“来了没有?”有容急于要见潘成安,问道。
“早就来了,”无颜一笑,揶揄道,“你急什么?”
有容脸色一红,道:“我有要紧的事情说……”
“如今还不到正午,时间宽裕。”无颜道,“你若显出急相来,岂不是被他拿捏了?纵有天大的事情,也得先晾一晾他再说。”
“姐姐说得是。”被无颜一说,有容也只好按耐住性子,与她饮茶闲聊。好在她亦有事想让这位姐姐参谋,便将徐勇到府邸整顿的事情说了一番。
“……这小崽子似是知道了什么。”
无颜听得仔细,却不开口,直到她停下才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我也不知道。”有容露出苦笑,“守着家里的四方天一天天的捱,也不知道算是守寡还是在望夫!”
“要我说,你自己的主意要拿妥当了。”无颜拿着个白铜小手炉,“周家要不要待下去?若是熬不得,不如干脆去求一求王老爷,放你回南边去。反正你都给周家生了儿子了。”
“哪有这般容易!”有容道,“当初王家给了我家三百两银子。银子我有,若肯去求一求,大约这笔身价也可以免了,只是我爹娘也不是什么善人,回去屁股都坐不热,就又给他们卖了!”
无颜家中情况与之相似,听她一说大有同病相怜之感,叹道,“为人莫为女儿身,百年苦乐由他人!你即还要留在周家,潘大爷这边还是早些断了为好。若真要给王家抓住了什么把柄,交官媒发卖,那才是如堕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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