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心里打了个突,他强自压下心头的不安,稳一稳心神,将文件放下,说道:“髡贼谋逆之心久矣,我既与髡贼为敌,此事早在薛某料中,不算什么。”
木石又笑了一下,道:“薛兄想来还存了一丝奢望,妄图保全身家,却不知投了朝廷还好,若投了髡贼,则死期立至!”
薛图听闻勐然抬头,直勾勾盯着木石,道:“还望道长教我。”
木石道人道:“你看刘香投髡可有个好下场吗?原先一呼百应,现今寄人篱下,任人呵斥,他的根基在海不在陆,如今澳洲人收了他的船,散了他的人,尽数编入航运公司,不过勉强保全个富家翁罢了,还要受澳洲人日夜监管,不敢妄动,澳洲人也绝不委以外任,只囚在临高一亩三分地里,干坐看四方天罢了,这还是手挽数万人船的一方豪强,薛兄若想投髡,即便收了这几派道门,势力可有这般大?可有这本钱与髡贼讨价还价吗?”
木石道人又道:“刘香多少在航运公司还可分一份干股,也算有个依靠,又有些海上商路,可为髡人参赞,髡人浮海而至,这等人是最为看重的,刘香又识时务,方得保全。薛兄莫要以为自己在这三山五寨上称王称霸便得意忘形,薛兄还要仔细看清自身,掂量掂量自己可有刘香这般斤两?若投髡能得些什么?贫道观薛兄往日行止,已知薛兄是志存高远之人,自来不肯甘居人下,投髡不是为了保个身家平安,而是要封妻荫子,可薛兄又有何为髡人看重之才干?说到底所长之事不过是以道法神通愚弄乡野愚民,裹挟其为我所用罢了,这叫什么?髡贼那里这叫做组织封建迷信活动,是社会不稳定因素,留着只是祸害,毫无助益,既不能为官,也不能为将,论起亲疏与髡人自己考举、教授出的官吏相比也判若云泥,薛兄在髡贼眼中一无是处,初始或许会稍加笼络,但久时但凡薛兄稍有异动,立时便是杀身之祸!”
薛图眉头紧皱,木木的听着,不再言语,面部硬成一块,只神色青白变幻。
云霆这时从旁接道:“薛贤弟不是凡夫俗子,自出道以来便心怀壮志,这天兵道神会据说当日老帅也不是要传到薛贤弟手中的,是薛贤弟凭自个本事争下来的,若薛贤弟真是谦恭礼让,今日坐在这里的,便是几年前还身子康健、正当盛年的老帅了,如何轮得到薛贤弟?薛贤弟这争强好胜的性子到了髡人手底下,必难得善终。”
薛图霍然抬眼,死盯着云霆,道:“你说什么?”
云霆并不避让,冷笑一声,回瞪着薛图道:“墙有眼,壁有耳,各人做过些什么个人心底清楚,只大家装作不知罢了,莫要闹到挑明了来说。”
薛图呼吸渐渐急促,双手慢慢握紧成拳,脸色也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