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道:“奉诏?诏在哪里?凭你上嘴唇一碰下嘴唇,便是奉了诏不成?秦校尉当真以为我是黄口小儿?”
秦元吉脸色微变,急道:“我来,便真有天子诏,只问苏公子奉不奉诏!”
“诏在何处?拿来一观?”苏凌忽的身子前倾,眼神灼灼的盯着秦元吉。
秦元吉丝毫不惧道:“那黄绢便是......”
“早说!......”苏凌抬手便要拿黄绢来看。
秦元吉左手蓦地按在那黄绢之上,眼睛微眯道:“你先告诉秦某,这诏你是奉,还是不奉?”
苏凌佯怒道:“既是有诏,又来说项与我,为何不让我一观?”
秦元吉一字一顿道:“兹事体大,苏公子若不先答应,这诏恕某不能让你一观!”
苏凌往椅背上一靠,懒洋洋道:“罢了......苏某也不惜的看......”
“你......”
“我如何?”
两人针锋相对,眼神相向,电光火石之间,已然对视了数次。
苏凌这才淡淡笑道:“诏我却未见,真与不真,苏某岂能知道?再者,你所谋的乃是翻天覆地的大事,要让人替你们卖命,总得拿出点诚意来罢!”
秦元吉心中数个念头闪过,忽的想起,他来之前,那车骑将军董祀曾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把苏凌拉到自己的阵营,无论付出任何代价。
罢!罢!罢!数息之间,秦元吉已经做了决断,这才正色道:“那黄绢,乃是天子自解衣带,写密诏在其上,我想苏公子乃大义忠善之辈,否则许夫子也不能赠赤济二字。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言犹在耳!苏公子要看,我岂能小气了!”
言罢,将这黄绢衣带诏托到苏凌面前。
苏凌接过这衣带诏,缓缓打开,他虽然知道这衣带诏是如何写成的,但一看之下,心中竟也十分震撼。
那衣带诏上,写着一段文字,皆用隶书,工整无比。
这还倒是其次,那每一个字,皆用血写成,一撇一捺之间,血色喑喑。
虽无声,却撇撇如刀,捺捺如矛。
饶是苏凌,也心中颇受震撼。
再看这诏文,更是字字泣血,句句摧心:
诏曰:朕闻人伦之大,父子为先;尊卑之殊,君臣为重。近日萧贼弄权,欺压君父;结连党伍,败坏朝纲;敕赏封罚,不由朕主。朕夙夜忧思,恐天下将危。卿等乃国之大臣,朕之依仗,当念高帝创业之艰难,纠合忠义两全之烈士,殄灭奸党,复安社稷,祖宗幸甚!破指洒血,书诏付卿等,再四慎之,勿负朕意!
诏文虽短,却明心意,暗含了万分悲凉。
苏凌再往下看去,却是几行小字,更是以血书之:
大晋车骑将军:董祀;
大晋大将军、渤海侯:沈济舟;
大晋前将军、豫城亭侯:刘玄汉;
大晋戍北侯、沙凉太守:马珣章;
大晋射声校尉:秦元吉;
大晋偏将军:吴献;
大晋中散大夫:王坦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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