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
每当赤着脚踏在白色贴砖的地面,感受着白昼所留下的热意,总有一种来自历史源头的温度,从脚下熨贴而出,从下到上慢慢的渗入你的骨髓的感觉。
传说中这座珍藏着8根佛祖发丝的金塔,在本地历史叙述里,由奥加拉巴国王下令工匠开始打下地基的年代,是东夏的周朝。
那年齐桓晋文还在争霸,甚至连释迦牟尼本人,都还在恒河流域讲法。
神话传说里,在它动工的那个春日,天空中刚刚下完一场大雨。
地上的水泊在温暖的夕阳下,反射着绚烂的金光。
当人们路过的时候,惊讶的发现,原来佛祖的伟力将所有的水泊都变成了金砖。
于是,
大家纷纷把这些金砖捡拾供奉起来,并用它们来砌成宝塔。
这就是大金塔名称的由来。
甚至做为在仰光本地长大的孩子,他发现竟然很少来过大金塔。
它曾经用自己的军队将湄公河畔泰国暹罗王朝的古老旧都变为一地瓦砾。
甚至连雨后金灿灿的水泊都没有改变。
往后两千五百年,就这样如伊洛瓦底江的江水滔滔,去不复反。
直到身边的大和尚,向着一对澳大利亚游客讲解的声音传来。
但不打仗的时候,仰光,曼德勒,蒲甘这些地方,欧洲游客数量还蛮多的。
可每一次他站在大金塔脚下的时候,都会有一种由内而外的恍惚感。
它依然是伊洛瓦底江入海口方圆千里内,最为重要的宗教圣地,也是最为华贵的建筑。
但顾为经并不是其中之一。
而如今,它又是联合国认定的世界最不发达国家的榜上常客。
顾为经知道。
它自己的旧都也被英国坐着铁甲舰而来的殖民军队的攻破,变为一地瓦砾。
至少二十多個世纪前的僧侣们,应该远远没有今天这么时髦,会用英文忽悠老外,并像教堂的传教士神父一般,叫人家“myson”。
港口海岸恢弘的灯台和城市的灯光,让二十世纪海上的旅行者在日记中写道——“夜入港,灯火掩映,璀璨如朝霞,明如昼。”
严格意义上来说。
当顾为经赤着脚,站在寺庙里遥望远方夕阳下的塔尖的时候。
“myson,youareveryfortunate,this‘ceremonialbuddhaprotectingthedharma’waspaintedbymastercaoxuanhimself……(施主,你们很幸运能看到这些,这幅《礼佛护法图》是曹轩先生本人亲自动笔完成修复的,文化价值很高——)”
或许这是黄金的力量,或许这是宗教的力量。
似乎轻飘飘的灵魂,又再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