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哪里派队就到哪里,哪怕只是一块草地。
那仿佛是某种享乐主义的巅峰极盛,带着对乌托邦生活的向往。
这种生活方式延续到了九十年代,也就是这代年轻人父辈们年轻的时候,只是车载电台里放着的音乐从约翰·列侬的“imagine theres no heaven(想象这世上没有天堂)”变为了枪花主唱axl rose的“in the cold november rain(在十一月的冷雨夜)”。
现在,这种生活方式的影子,似乎依然延续到了这一代的人身上。
顾为经来自一个持续内战中的国家。
来自一个胡乱接受陌生人的邀请,去玩去开派对,就有可能人间消失的地方。
他的堂姐顾林就是因为和人出去逛,结果被人绑架的。
而直到一周多之前,在他真的从西河会馆走出前的那一刻,死亡的阴影还笼罩在他的头顶。
只要豪哥的一个念头。
他就会死,死的无从挣扎,死的干脆利落,死的默默无闻。
而现在,他却坐在新加坡繁华都市中的一辆豪华轿车的后座上,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机场认识的女孩所发出的“派对邀请”。
而这一切。
仅仅只隔了一道海,只隔了飞机不到三个小时的旅程罢了。
三个小时以前。
他还在想着豪哥的事情,想着生与死,善与恶、天使与魔鬼,看着电视机上豪哥向中老缅泰联合调查办公室投诚的消息,想象着这个世界会不会因此变的更好一点。
他在亚洲最贫穷的国家里,目睹着战争、动乱与死亡。
而三个小时以后。
顾为经便在亚洲平均收入最高的国家里,想着画展上的一夜成名,想着晚上和安娜·伊莲娜这种和豪哥同样有钱,但又又有云泥之别的大富豪的见面。
当然。
伊莲娜小姐是云。????豪哥是泥。
她是生在白云之上女王,而豪哥,比起来,不过是泥泞中的一只恶鬼罢了。
三个小时后。
他便看着手机上,发来的派对的邀请。
他明白那个金发姑娘没有任何的恶意,从人身安全上,也不会有任何任何的危险,那真的只是一个单纯的有乐队和不限量的酒精的派对罢了。
只是这样的反差。
三个小时,从贫困到繁荣,从动荡到安定,给了他一种强烈的虚幻感,像是完全不处在同一个世界。
这是一种ptsd般的后遗症,与快乐的格格不入。
有些年轻人在快乐开派对,有些年轻人,像那位安娜·伊莲娜,生下来就要其他人去努力训练着如何对她露出“体面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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