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瞬息的变化中,施密特已经举起了手中的枪,他朝着窗户连续扣动扳机,玻璃应声而碎。但那几颗子弹显然没有击中任何东西——在远处的喧嚣与近处的寂静中,施密特回过神来。
冷汗从他的额角滑落,他无法控制自己劫后余生的喘息,在寂静无声的饭厅中,这呼吸声显得那么刺耳,一阵耳鸣伴随着热血一起冲上脑子,施密特感到一阵晕眩,好一会儿才恢复。
片刻后,管家跑了上来,“老爷,是一辆私家车出了车祸,巡逻队已经喊救护车了……他们听到了枪声,想问问您是否安全。”
施密特颓唐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对一切充耳不闻。
“安全。”阿维纳什代为回答,他站起身,对管家示意对方可以退下。饭厅重新恢复了寂静,阿维纳什无声地走到施密特身边,动作温和地缴下了他的枪。
老警督抬起头,在明亮的灯光下,阿维纳什看见这张衰老的脸上布满了沟壑般的皱纹。
“……还给我,”施密特颤抖着,“不要……拿走我的枪。”
施密特的眼眶深深凹陷着,眼球也严重充血,阿维纳什一时间竟分不清这眼红是因为疲惫还是因为他被刚才的变故惊出了热泪。
想到几天前在警局时那个安慰里希的威严老者,阿维纳什重新把枪放回了他的掌心。
“您说得对,”阿维纳什低声道,“那个人就是想看到您陷入恐惧,而您不会让他得逞的,是吗。”
老警督突然像一个孩子一样紧紧握住了阿维纳什的手,他把自己的眼睛贴在了阿维纳什的衣服上,呼吸也颤抖着。
“能否帮我找一位神父……我需要……忏悔……”
阿维纳什叹了一声,他让下属去给管家传话,自己则在这儿陪伴着施密特度过眼下可能是最难熬的一段时间。
窗外是深沉的夜,阿维纳什站在大厅中向外眺望,他忽然想,如果此刻凶手就在外面盯梢,那么它现在应该正暗暗得意着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