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欲扬先抑”的预兆。
即便罗博格里耶的演讲才刚刚起头,但接下来的一切已经再明显不过:他将逐渐提高音调和力度,以此带领听众的情绪向上升腾,这中间可能会存在一连串的排比或反问,直到他的话语像火星点燃柴草,点燃这间剧场的所有人。
等到演讲进入尾声,或许还会出现一些誓言,一些伟大辞令,于是在某种汹涌的浪潮中,所有人眼眶湿润……
“司雷警官,现在可不是走神的时候。”安娜突然开口。
司雷回过神来——她确实走神了,而且走了好一会儿。
舞台上,罗博格里耶已经走到了台前,“这就是血淋淋的真相——在这个男性全面掌控社会地位和权力的世界,全体男性却仍要忍受女本位主义的既有秩序!”
司雷颦眉:“……不好意思我有点跟不上了,他在讲什么东西?”
安娜什么也没有说,她只是用食指轻轻碰了碰嘴唇,然后指着耳朵,示意司雷继续听。
“当女人们靠着‘子宫红利’躺在文明的功劳簿上予取予求,男人则始终兢兢业业地扮演着供养者,他们不仅要扛起养家的责任,还要忍受着社会对性别的双重标准:男人们付出更多时间、忍受更多辛劳、承担更多风险,在这种大背景下,整个社会却以追求两性‘同工同酬’为荣!殊不知,这恰恰与同工同酬的精神相悖;
“这还仅仅是和平时期的状态,一旦发生战争,情况只会更糟——被一批一批送上前线的又是谁的儿子,谁的丈夫,谁的父亲?整个中下层世界的男性就如同文明的耗材,他们明明是这个社会真正的脊梁,却只能将热血洒在他乡的土地。”
罗博格里耶声音有些嘶哑,他深吸一口气,用手帕擦了擦眼角。
“当我们真正睁开我们眼睛,我们就会发现,在这个世上,男性始终在承受方方面面的剥削,这种系统性的不公,其触角几乎盘踞了文明的每一个角落——我们不禁要问,一切何以如此荒谬?
“眼看曾经灿烂而辉煌的父系文明衰微至此,我想每一个心有良知的人大概都与置身河底的亚雷克有着同样的心情,这一切都是警钟:我们不能再忍受这个女本位的世界,我们必须愤怒,必须反抗,必须让倾斜已久的天平重新归位,我们必须站在一处,以相同而坚决的意志共同前进,在这个过程中,一切个人的自由必须让步于全体人类的福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