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畴比起任何人都更要想杀了高迎祥,但是每一次高迎祥都从他的手中逃走,没有一次例外。
这也是为什么,一听说孙传庭将高迎祥堵在了黑水峪,他便点齐了精骑,亲自领军星夜驰援而来。
“经由一斗谷黄龙、千公鸡张二等一众闯军营将指认,此人正是闯逆高迎祥。”
洪承畴举目看向帐中被两名军兵拉扯着高迎祥尸首。
长髯阔面,高鼻深目,和画像之中有七分相似。
靛青山纹半身甲,龙纹镶金朱红战裙、素色战袍,和俘虏描述一般无二。
高迎祥的胸口和腹部都有创伤,看起来像是长枪造成的洞穿伤,不过这些伤势都不会让人立即毙命。
真正毙命的伤势在喉咙的位置,致命伤正在此处。
一刀封喉,干净利落。
洪承畴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终于是稳住了心神。
当他确认了这就是高迎祥尸首的时候,他终于是相信了这一切——高迎祥真的已经死了!
相比于洪承畴,孙传庭就要平静的多。
不同于一直和高迎祥争斗的洪承畴,他对于高迎祥了解的并不多。
虽然高迎祥是七十二营的盟主,流寇推举的共主,斩杀高迎祥他只是感觉解决了一个颇大的麻烦,而没有洪承畴那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他刚刚成为陕西的巡抚,这是他到陕西之后领督标营打的第一仗。
“此战能胜,陈望你当为首功。”
孙传庭面带笑容,目视着站在帐下的陈望,笑道。
“若非是你领兵从后方夹击而来,又阵斩高迎祥,恐怕这一场大战还远远不会结束。”
对于孙传庭这样的夸赞,陈望自然是不会就这样尽数领下。
军功是军功,做人却是做人。
拿了首功不一定会得罪他人,但是做人不好却是一定会得罪他人。
行高于人,众必非之。
“此战能够得胜,卑职万万不敢居功,之所以能够找寻到机会和间隙,也是因为闯贼久攻峪口不下,将所有部曲都派往峪口驰援。”
“峪口战场堆尸数重,惨烈至极,卑职听闻李参将此时仍然重伤昏迷,其麾下营兵伤亡过半……”
“此战首功,应是全军上下所有将校军士。”
陈望的话让孙传庭想起了峪口战场的情况,不由的神色微黯,
“你说的是……”
峪口营地的搏杀惨烈至极,三千卫军只剩下了不到两千余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