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父叔兄长,想到阴山一战,她至今无法平静。
那种丧父丧兄的痛,仍旧会骤然袭来。
一想到父叔兄长惨死的情景,她的心宛如被千军万马狠狠碾过,还是会疼得无法呼吸。
或许这世间的一切伤痛都能克制,都能通过时间来疗愈,但失去至亲至爱那种痛,却是刻骨铭心的。
揉进骨血之中,难以剥离,无法释怀。
以至于再次开口时,白明微有几分哽咽:
“他把儿孙亲手送上战场,盛誉百年的家族因为阴山一战家破人亡,很多人都认为他这是愚忠。”
“父叔兄长的死,他比我们这些失去亲长,失去丈夫的未亡人还要伤心,他比任何人都要心痛!”
“但这是他为世间的百姓负重前行的代价!他只能承受!”
公孙先生沉默,一言不发。
他静静地坐着,蓄有胡须的面容绷得紧紧的。
像是有什么剧烈的情绪,正在他心底燃烧。
白明微继续道:“我还记得,当时祖父拖着病体,强忍着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还在与我商讨出征一事。”
“我们北上边关,祖父是支持的。虽然现实将他击垮,让他变成一个普通的老人,但他依旧放心不下家国大事。”
顿了顿,白明微又道:
“祖父少年时期踏入仕途,宦海沉浮数十载,三朝元老,两代托孤大臣……祖父把他的一生都奉献给这片土地,以及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
白明微说着,禁不住潸然泪下:
“祖母走的时候,我还很小很小,许多事都还不懂,但我依旧清晰的记得,当时父亲要去接祖父回来见祖母最后一眼。”
“祖母拉住父亲,说‘别去,你父亲在南方赈灾,若是你父亲不在那亲自看着,粮食和赈灾银子到不了百姓手中,只有你父亲,才能确保更多的人得以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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