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慌了,再也没有从前那端庄持重的模样,他握住妻子的双肩,声音都在颤\抖“素素,你为什么不说话?你回答我啊!”
崔氏偏过头,紧紧地抿住唇角,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她的沉默,却是换来白璟的愈加慌张“你告诉我,他们是不是出事了?是不是!”
崔氏依旧没有言语,眼泪又滚了下来,甚至发出无法抑制的抽泣声。
这叫她怎么说?
叫她拿刀戳夫君的心窝子,她怎么忍心?
白璟掀开被子,起身\下床“你不说我去问她们,问嫂嫂,问六妹,总有一个会告诉我!”
“夫君……”崔氏眼看瞒不住了,哑声叫住了白璟。
白璟止住脚步,征询地望着她。
崔氏擦干眼泪,猛地抱住了白璟,声音喑哑“夫君,平城一战死伤惨重,八万将士全歼,而我们白家,也失去了重要的亲人。”
“现在的姚城、平城,都是大姑娘率兵拿下的……如今替白家儿郎作战的,是我们家的大姑娘。”
能瞒到何时呢?
长痛不如短痛。
她也不想叫夫君知晓啊,可这样瞒着,难道让夫君身上的伤好了,还要去治愈心底的伤么?
只是一闭眼,就这闭眼的功夫。
崔氏又想起了阴山的尸横遍野。
那里有大伯父,他跪在成堆的敌军尸体上,被万箭穿心,却是没有倒下,用一柄剑撑住了身子。
就那样望着平城,望着他誓死守卫的地方,死不瞑目……
而大哥呢?
大哥的剑都断了,也依旧奋勇杀敌,直到被长矛穿透身子,他都没有放下手中的断剑。
另一只手还握着他和大嫂的定情信物,握得紧紧的,死也没有松开。
二哥与二伯父一同去了,虽然惨烈,却全了这一世的父子情分。
但是公爹,公爹他最惨啊!
头颅都飞了很远,耳朵没了,身子残了,死得那样惨烈。
崔氏不敢再回想,但眼泪已经决堤。
她“呜”的一声哭了出来“没了,都没了,白家九个儿郎,白家军八万将士,都没了,都没了……”
白璟是诧异,再接着怔怔发愣,最后整个人呆若木鸡。
直到崔氏的眼泪浸湿颈项,他依旧如遭雷劈,就那么怔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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