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老,你们许家的祖茔怎会在城里?”方如今的话语中带着不解。
许成宗微微一笑,捋了捋下巴上银白的胡须。
“小长官有所不知,老家的确有我们许家的祖茔,但若论起老祖宗的百年吉地,还真就在这金陵城中。”
“明朝嘉靖年间,我们许家出了一位进士,官至礼部侍郎,人称德厚公。他不仅文采飞扬,更以德行著称,去世后便被葬在了这虎踞龙盘的金陵之地。”
“德厚公膝下有三子,可惜的是,他们并未能继承父亲的文采,屡试不第,终究未能步入仕途。”
说到这里,许成宗的眼神里闪过一丝遗憾,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老祖宗生前曾留下遗言,金陵虽繁华,但各方势力错综复杂,他一旦撒手西去,此地对家族而言,便是是非之地。”
“于是,他嘱咐后人,不如回到老家耕读传家,远离纷争。就这样,我们许氏一门便迁回了老家,那里山清水秀,远离尘嚣,倒也落得个清净。”
方如今听得入神,心中那份隐约的猜测逐渐清晰起来。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他耐着性子,继续倾听许成宗的讲述。
“有明一朝,许氏族人每年都会不远千里,来到金陵祭奠先祖。然而,世事无常,清军入关后,族人担心那些鞑子会挖坟掘墓,破坏老祖宗的安息之地,便悄悄地将坟茔移了位置。”
许成宗说到这里,语气中透出一丝无奈与叹息。
“后来,鞭子军倒也没有过多关注这处坟茔。族人都在庆幸,此事就这样过去了。可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当时安葬之地选址只顾着隐秘,竟是十分的仓促,并未对地利多加考虑,将其葬在了河湖交叉的左近之地。”
“你们也知道,金陵多河多湖,自古以来便是水患频仍之地。清代,不到三年时间,便要遭受一次水患的侵袭。”
许成宗的眼神变得凝重。
据有记载的史料,就知道金陵共遭遇大小水患64次,其中乾隆朝21次,嘉庆朝2次,道光朝15次,咸丰朝3次,同治朝4次,光绪朝18次,宣统朝1次。
平均算下来,的确是不到3年时间就要遭受一次水患的侵袭。
“水患最严重的表现为洪水灌入人口密集的城内,如据道光十一年六月十四、十九等日又复大雨如注,江潮涌灌,倒漾入城,贡院内水深自二尺七八寸至三四尺不等,大门外附近民房庐舍亦被淹漫。”
“当时金陵一些比较重要的水关,如东水关、西水关等,建有许多涵洞,又用闸板控制启闭,调配控制着平时与灾时出入城的水流。如道光十四年抵御水患入城时,水闸的启闭就起到了决定性作用。”
“不过在水患来临的个别年份,由于洪水势大和年久失修等原因,官绅往往选择堵塞水闸而不及时开启,造成了城内河道的死水状态。这种过犹不及的做法,极易酿成悲剧。”
“道光十一年堵塞之后,城内尽成死水,沿河居民不下万余家,日倾污秽之物,荡涤无从,壅遏愈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