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眉头此时拧成川字,重新翻开笔记本。
一行字一行字地看,十分的认真仔细。
看着陈子廉经常穿的衣物、皮鞋,老胡恍然有了一种睹物思人的感觉。
忽然,他的瞳孔猛地一缩,紧接着额角汗淌,手腕轻轻颤抖起来。
细致的工作果然派上了用场,刘海阳一直都在观察着老胡的表情,他淡淡一笑:“老胡,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已经得到这本笔记的启发,对不对?”
老胡沉默了,抓着笔记本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无论如何也翻不开下一页。
刘海阳阴阳怪气道:“没关系,老胡,你慢慢回忆,我有的是时间。这样,我先带着小敏去做件新衣裳,你这当爹的也太粗心大意了,女儿的袖口都破了也没有发现。”
“不……不要……你不要动我女儿,我求求你!”老胡被刘海阳拿捏得死死的。
刘海阳哈哈大笑,在桌子上猛地一拍:“这就对了,老胡,反正说出一条也是说,说出十条也是说,对你以前的那些同伴而言,有什么区别呢?就是现在放了你,他们也不会放过你的。”
老胡看着刘海阳阴险地冷笑,恨不得上前一口咬断他的喉咙。
如果没有这个特务,他和老陈应该已经碰面了,并且在商量如何协助江北来的同志完成任务,而小敏此刻也正在学校里上课,不用跟着他担惊受怕。
“老胡,说说吧,你发现了什么?”
即使是大白天,屋子里也拉着厚厚的窗帘,在昏暗的灯光下,老胡蓬头垢面,身影投射在斑驳的墙壁上,影子拉得很长,犹如鬼魅一般。
老胡突然感觉,丢失信仰的自己形同丢掉了魂魄一样。
无论自己多么仇恨面前这个可恶的特务,即使把他的骨头都嚼碎了,自己的人生再也回不去了。
对于组织而言,他是一个出卖组织和同志的叛徒。
对于刘海阳而言,他则是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一步错,步步错。
老胡突然就自顾笑了起来。刘海阳不知老胡为何发笑,老胡直笑得眼泪横流。
“好,刘队长,我这就交待,你们务必要抓紧行动……”
昨天晚上和老胡准备接头的正是吴锋剑,馄饨铺响起枪声的时候,吴锋剑正坐在黄包车上往接头地点赶。
原本按照计划,他再有五分钟就能达到目的地,但是正值大雨,去往接头地点的路有积水,需要绕开一段。
这么一来,比预定的接头时间会晚十分钟。
也正是这十分钟的时间,让他侥幸躲过了刘海阳的抓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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