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绝望与愤怒更多。脑子疼得几乎要炸开了。
那是一种难以忽视的钝疼。
仿佛有一把凿子一下一下凿着。
每凿一下,眼前都会飘过一双或含着讥嘲、或带着猜忌的眼睛,这些眼睛的主人都是他曾经委以信任的先主。他们死法不同,唯一的共同点都跟他有关,有些死于文士之道之下,也有人是被他亲手算计而死——因为他不能接受这些主公的不纯粹。
无法给予他信任的主公没有活着必要。
最后,这双眼睛定格在熟悉的杏眼。
祈善却早就没了当年说弑主就弑主的狠心,他也想象不出这双眼睛看向自己的时候,盈满猜忌怀疑会是什么模样。正因为想象不出来,脑子里面的钝疼才会更清晰。
一下重过一下。
一下比一下更难以忍耐。
在褚杰和即墨秋担忧注视下,祈善趔趄向前,身体循着本能扶住墙垛,勉强站稳。
刚站稳没一会儿,胸臆传来尖锐刺痛。
手中的剑被迫脱手,改为捂着心口位置。砰砰砰,强有力的心脏跳动声在耳畔不断放大,一下比一下响亮,直到彻底覆盖环境音。即墨秋暗道不好,抬手打入一道气息。
气息刚进入祈善经脉,便看到祈善喉结艰难滚动数下,张口喷出一口血,完全洒在墙垛之上。褚杰被这一幕吓得内心全是爆鸣音——云达和龚骋联手杀来他都没这么慌!
“祈——”
褚杰的话被强行掐断。
随着这口血喷出,又有即墨秋用神力帮助他梳理经脉紊乱文气,祈善惨白的脸色好看了一点儿。他背过身,靠着墙垛滑着坐下,哑声叮嘱:“千万别声张,莫要惊动主上令其分神。祈某无事,只是一时岔气。”
通俗来说就是他一时想不开,险些魔怔。
气息郁结于心,导致经脉受损。
褚杰有千万言语都被迫憋在肚子里——不想声张就不声张,何必?
看在祈善脆弱萎靡模样,他忍了。
略用巧劲儿便将言灵禁锢捏碎,心下发愁这事儿该怎么收场。他可不相信祈善的搪塞之词。若真无事,以恶谋铁打的心脏,会一时想不开吐血?没让别人吐血就不错了!
褚杰看着战场方向,叹气——明明自己没下场迎敌,却有种比下场还心累的错觉。
这里发生的事情并未影响沈棠这边。
她知道自己浑身浴血冲出来会让祈善多想,但并未想到祈善反应会这般激烈——将人哄好的难度从困难程度直升地狱级别!
为了尽快回去解释清楚,沈棠不断骚扰强行上号的三岁善念:“砍了砍了砍了——你究竟行不行啊!要是不行让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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