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家主就让我自己决定吧,我确实是康氏之人,迄今未婚也不曾与兄长分家,做不得主。但……”
他声音坚定道:“我也是康时。”
去留不是其他人能阻挠的。
他的性命也不该被旁人掌控牵绊。
康年面色阴沉如水,拂袖道:“随你!”
丝毫不提自己收到家书时,思绪犹如晴天霹雳般空白,空白之后就是无尽的悲痛绝望。他也知道,自己提了没有用。当年错误的一巴掌,如今错误的一番话,在他们兄弟之间划下一道无法愈合的裂痕:“你的棺材我已经带来了,回头你愿意葬在哪里就葬哪里。”
他只当自己只有三郎一个弟弟了。
看着康年步伐踉跄的狼狈背影,康时是五味杂陈,心绪复杂理不清楚。屏风后面传来虞紫沙哑的声音:“那也是人之常情罢了。”
都是有瑕疵俗人,何必用圣人要求衡量?
康年那番话,虞紫深感认同。
“康季寿,你跟你兄长那番话,是不是故意说给我听的?”虞紫沙哑声音带了点不太友好的笑意,那是一种跟细针一般隐晦、但扎下去又真切会疼的伤害,“骗我心软呢?”
下一息,屏风后的祈妙倒吸冷气。
她这会儿是又急又担心。
“四叔不是这样的人……”
虞紫淡淡应道:“哦。”
康时心知康年那番话确实刺激了虞紫,她心中有火气也正常,自己也没力气去辩驳什么。半晌留下一句:“微恒,你好好休息吧。”
她的未来会是一片坦途。
虞紫道:“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康时脚步猛地顿住。
虞紫哂笑道:“有一个人废了就行,但,这个人一定不会是我,我不可能为了‘旁人’连自己都不爱,放弃继续往上爬的能力……”
“这个办法不可行的。”
虞紫道:“那就没办法了。”
顾池在同僚那边找不到对策,无功而返。
沈棠看着去而复返的顾池,还以为这厮是桃子吃完又来蹭她的:“我这里没没桃了。”
顾池噎了下:“眼下哪还有心情吃桃。”
“啧,桃都不喜欢了,看样子是遇见了大事。来,说来给我听听,让我也乐一乐。”
顾池:“……”
有这样的主上真是他的福气。
他深呼吸几次才问出口。
“主上打算怎么处理季寿两个的事情?”
沈棠批奏折的手停顿下来。
顾池沉声道:“他们两个谁折了都是莫大损失。若是能保住,尽量全都保住了!实在不能,也该保住其中一个,否则的话……”
“没有只保一个的选择。”
沈棠又低头批奏折了。
“望潮可知道‘囚徒困境’?你应该知道的。聪明的人也会因为聪明而作茧自缚,互相背叛的概率远大于互相忠诚,更何况还关乎性命,老话说得好,死道友不死贫道。他们俩的圆满仪式,不仅是考验对方,更多是在考验他们自己。要么两个都活下来,要么两个都死。看清自己的心,掌控自己的人性,这才算道心圆满吧?外人提点不行,你我爱莫能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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