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久未翻开的书,必然蒙尘。
一个久未回的家,必然凋敝。
陈洛牵着李晴天的手,踩着哀鸣的落叶,沿着长门的石阶,拾级而上。
两个人站在院坝的边缘,陈洛瞬间记起来时的路,而李晴天也知道了她哥哥来时的路。
陈洛打量一圈,院坝边以石块垒就的围墙还在,地上石板遍布青苔,石缝里钻出来野草,鸡屎落得到处是,房屋墙壁上还是陈洛儿时的笔迹。
那棵高大的核桃树依然高大,只是它身旁的樱桃树和红花橙树已经不见踪迹,想来已死去多时。
陈洛指着木料杂陈的小空地说:“口水猪,这块空地上原来是一座草房子,就以柴堆围就作墙,屋顶是小巧的木料或者竹竿做梁做椽,以稻草铺了做屋顶。
它最见不得大风,会被簌簌地刮掉头发。每年打完谷子,就是给它换屋顶的时候。有时候还是不顶事,我婆婆会在集市上扯胶纸回来盖上面。
但草房子终究是草房子,它倒得最快。”
李晴天点点头,没说话,可能她在想,草房子是什么样子的呢?跟电视里的一样吗?
陈洛移动手臂,又指了一间房,说:“这是堂屋,是为正房,香案在里头,清明和过年,都在这个屋里烧纸钱,祭拜先人。”
李晴天说:“这个我知道,我们家也有个房间基本只有逢年过节才用。就是它。”
陈洛移动手指:“这里有前后两间,前一间可以视为客厅,后面一间则是厨房,厨房里有一个石头凿出来的大水缸。”
李晴天说:“哇,这个很高级,我们家就一个陶制的小水缸,一点情调都没有。”
陈洛笑道:“大水缸是有情调,还可以当浴缸用,我知道,你就喜欢泡澡。”
李晴天说:“哥哥懂我。”
陈洛手臂继续移动:“这也是前后两间,打通了的,前边是婆婆的卧室,后边是个储物室,有张空床和一口掉色的大红箱子。
最妙的是,里面摆了一地的泡菜坛子,那可是婆婆的心肝宝贝儿们。我小时候最常吃的就是泡菜和腌菜,边吃边厌烦。
那时,我哥难得从邑县回来,就特喜欢吃泡菜和腌菜,像没吃过一样。
现在,我可是也吃不着了。”
李晴天说:“哈哈,你终于也知道了失去才知道珍惜的苦楚了。”
陈洛辩解道:“我老早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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