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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一片安静,没有人回答,木剑少年有些疑惑地回头望去。只见那名年轻僧人双眼紧闭,眼皮疾速颤动,似乎正在思考某个令人困扰的问题,事实上自从那名兽皮少年说出关于黑夜的那番话后,年轻僧人便一直陷在这种诡异的状态之中。
年轻僧人感应到木剑少年目光的注视,他缓缓睁开了双眼,咧嘴一笑,坚毅平静表情已经被庄严慈悲代替,他咧开了嘴巴,露出了口中的血腥,一节舌头居然被他自己硬生生的咬断,残留在口中,看上去格外的瘆人。
木剑少年见此,眉头紧皱,脸上露出了几分凝重,不发一言,气氛一下就陷入了沉重之中。
年轻僧人缓慢摘下腕间的念珠,郑重挂在自己脖子上,然后抬步离去,他的步履沉重而稳定,看似极慢,但刹那间,便已经身影模糊,好似修成了神足通,极快的消失在了远处。
树下再没有别的人,木剑少年脸上所有的情绪全部敛去,只剩下绝对的平静,或者说绝对的冷漠,他望向北方尘埃里那颗像石头般不停跳起砸下的身影,脸上带着几分杀意,低声喝道。
“邪魔!”
木剑少年目光移动,又看向了西方那个低着头沉默前行的年轻僧人背影,冷冷道。
“外道。”
“不足道也。”
邪魔外道不足道也!
看来三个年轻人并不是一路人,甚至有着水火不容之势,如果不是看到了那条不敢跨过的黑线,他们说不定已经拔剑相对,在这寒冷的荒原之上分出个生死了。
说完这句话,少年身后背负的单薄木剑猛地震动,发出嗡嗡异鸣,嗤的一声凌空射出,化作一道流光,将荒原上那棵小树斩断,不分枝干,尽皆被锋锐无双的剑气化为了齑粉,纷纷扬扬撒在那些忘生忘死的蚂蚁之上。
“哑巴开口说话,饼上放些盐巴。”
少年唱着歌走向东方,简陋粗糙的木剑悬浮在他的身后,安静无声跟随他向着远方而去。
大唐天启元年,荒原天降异象,各宗天下行走汇聚于此,不得道理。自其日悬空寺传人七念修闭口禅,不再开口说话。魔宗唐姓传人隐入大漠,不知所踪。知守观传人叶苏勘破死关,周游诸国。三人各有所得。
但他们三个人并不知道,就在那一天黑夜将至时,就在那道他们不敢跨越一步的黑壑那头,靠近都城的方向某片小池塘边,一直坐着个书生,一个穿着草鞋破袄的书生。
这书生仿佛根本感觉不到那道黑壑所代表的强大与森严,左手里拿着一卷书,右手里拿着一只木瓢,无事时便读书,倦时便少歇,渴了便盛一瓢水饮,满身灰尘,一脸安乐。
直到远处三人离去,直到荒原上那条浅浅的黑壑渐渐被风沙积平,书生才站了起来,掸掸身上的灰尘,将木瓢系到腰间,将书卷仔细藏入袄内,最后看了眼都城方向,方才离开。
大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