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再劝他又有什么意义呢?
在他眼里,胆小怕事的父母亲并不值得效彷,所以现在自己说什么都没用的。
更重要的是,儿子的话,仿佛就是在拷问他自己的灵魂,仿佛在内心深处,也有一个躁动不安的灵魂,在以同样的话来责备自己。
你难道不就是皇帝为了给自己找个继承者而生下来的吗?为什么你要放弃这一切?
他自己也无言以对。
这就是人生的选择,当初在特蕾莎那份融化一切的柔情当中,他最终选择了沉溺其中,甘愿放弃了所谓的“使命”,如今他们已经结婚20多年了,直到现在他也没有后悔过,诚如儿子所言,特蕾莎是最好的夫人,把他照顾得无微不至,让他可以沉溺于自己的文字当中。
只有在极少数时刻,在夜深人静时,他仿佛还会受到来自灵魂的诘问。
而现在,一切又被儿子挑明了。
公爵默默无言,他循着窗户,眺望着窗外的景色,寒风在面前的杜尹勒里花园当中呼啸而过,仿佛是提醒他——这不是属于你的王宫,这样不是属于你的国家。
是的,他已经做出了选择,所以现在无法回头了,夫妻二十年的甜蜜生活,就像打造了一个无形的茧一样,舒适而又密不透风。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也不会再劝你收手了,儿子,我接下来只能在奥地利为你祝福,希望你们一切顺利,我相信,在你和你堂伯父的努力下,你们是能够把这个国家搞到手的……我们的家族一向具有如此才能。但我还是要劝你,当心!”
“当心什么?”弗朗索瓦反问。
“当心你的堂伯父。”公爵冷冷地回答。
弗朗索瓦愣了一下。
“他给了你什么承诺?”公爵又问儿子。
弗朗索瓦感觉,在这一刻,父亲的眼神好像变得犀利了许多,仿佛是从平常的茧中破壳而出了一样。
他没来由地一阵心慌,然后下意识地回答了父亲,“他跟我承诺,在他复辟帝国之后,他会先当一阵子皇帝,然后把皇位传给我。因为他现在没有合法的婚生子也就没有继承人,到时候传位给我是理所应当的……”
“理所应当……”公爵冷笑了起来,“那么,年轻的先生,假使他这只是哄骗你的权宜之计呢?假如他当上皇帝之后,跑去找个女人结婚然后生下的合法的子嗣呢?那时候你还确定你就是理所应当的皇位继承人吗?”
父亲的质问,让弗朗索瓦如遭雷击,他下意识地激烈反驳了父亲,“他年纪已经超过40岁了,身体状态也不是很好,也许根本生不出儿子来!再说了,他现在就算想要结婚,又哪有什么公主肯嫁给他呢?”
“你明明想当法国的皇帝,却还是沾上了点奥地利习气,我的孩子。”父亲冷笑了起来。“没错,你的祖母,你的母亲都是公主,可是你的曾祖母难道是什么公主吗?波拿巴家族不是靠着血统成为皇帝的,那种陈腐之见早就已经被大革命打得稀碎了,法国人也没有那么讲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