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的政治嗅觉告诉他,这是反对派们集结起来公开犯上作乱的信号。
上一次国民议会公然对抗国王解散它的意志,是什么时候?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了这个可怕的念头。
由不得他多想,他连忙和自己的随行人员们招呼议会议事堂的法警出来维护秩序。
然而,跑过来帮助他维护秩序的人并不过,而他的举动,好似激怒了议员们,他们纷纷离席,向演讲台挤了过来,口中还不断喊着反对首相反对国王的口号。
这是政变!首相立刻明白了过来。
他看了看众人群情激奋的样子,心里清楚今天自己碰到的绝不是一场普通的议会对抗而已。
这下,他顾不得再维持秩序了,他和他的随从们,在勉强能够使唤得动的一批法警的掩护下,在众人的推搡当中好不容易才走出了议事堂。
而这时候,喧嚣鼓噪的议事堂当中,已经没有人把刚才的国王敕令当回事了。
听着后面不绝于耳的鼓噪声,首相只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他太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了。
又一次!又来了一次!
危机的警讯让他恐惧紧张,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命运将会如何。
他在这一片混乱当中匆匆地走出议会,然后在自己卫兵的簇拥下,慌忙地向宫廷赶了过去,和国王陛下一起面对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一切。
在他身后,波旁宫——宏伟的彷罗马式建筑——静静地目送着他离开,寒风在波旁宫前的塞纳河畔无情地吹拂,似乎在以一种冰冷的方式,宣告鸢尾花的旗帜将再一次在法兰西的大地上降下。
首相的匆匆离开并没有浇灭在场议员的们热情。
这些议员当中,有些人老早就被拉拢了,想要借机推翻王朝;有些人则对王室最近的倒行逆施早已经心怀不满,看到有人带头也跳了出来;而有些人,因为政府接下来将会剥夺自己支持者们的选举权,因此政治生命在危机之下也对王朝怨恨不已,乐得看到国王和首相垮台。
几种人怀着不同的心思,一边鼓噪一边发泄着自己多年来对波旁王室积累的仇恨。
“十五年了,十五年了!”一个议员走上了演讲台,然后大声对周围的议员们动员着,“有这样长的时间,一个婴儿可以成长为少年,学会复杂的算数和语言;一个作家可以写出一篇皇皇巨着,而我们的国王陛下,他什么也没有学会,什么也没有忘记!
他以最蛮横最卑鄙的方式统治着这个国家,他从国库里勒索了十亿法郎去赔偿他的那些叛国的走狗们;他查禁报纸,流放那些最忠诚的爱国者;他还想要抢走我们选民最宝贵的选票!到底是谁,鼓励他觉得自己可以为所欲为?他对国家有何功劳,可以如此毫无顾忌地倒行逆施?
他没有!他只是个凭借运气登上王位的庸人而已,然而他却觉得自己可以和暴君一样统治我们这个无畏的民族!我们以莫大的宽容,忍受了他这么多年,请问他满足了吗?他就此止步了吗?不,他没有!他得寸进尺,对人民敲骨吸髓,他还要继续倒行逆施,用尽国库里所有的金钱,去满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