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门, 徐千屿发现虽然叫门的是两个弟子,但背立在外面等她的只有一人。
那人玉冠黑发,风吹衫动, 背影较几日前更缥缈,不似世中人。
“沈仙君。”沈溯微听得哒哒的脚步声靠近, 一扭头, 便见徐千屿冲他粲然一笑。
看见是师兄, 千屿心气很顺,故而便笑了。
沈溯微看她一会儿, 垂眼。
他发觉自己现在有些惧怕过分晃眼的东西,比如袖中摇光, 比如这少女的笑。
徐千屿的脸色顿时阴沉下去,她最讨厌冲别人笑时,对方不理睬,故而哼了一声就往前走。被身后的人拽住袖口:“怎么不换衣裳?”
徐千屿回头道:“要你管。”
沈溯微并未生气,只是平静地预警:“你会挨骂。”
说罢几步之间赶上了她的步子,袖口虚虚拂在她右肩, 手指摘去她领后夹着的一枚细小的枇杷叶, 又暗使了一遍清洁术, 然后转瞬即离, 与她并行。
他说的衣裳,当日女修们也将它同饭菜一起放在她的床边,她打开看了,同她们一样, 是白色的弟子服。
仙门和人间风尚不同。人间以深色为贵, 仙门弟子倒是都偏爱浅色简单的服饰。外门弟子的服饰, 以麻纱、素纱为主;内门则是织纱, 云锦。
徐冰来给她提供的约莫和外门弟子同等水准。她穿惯了软缎料子,一换上弟子服就觉得浑身痒,又脱了下来。
“那衣裳,很好。我穿过。”徐千屿抱臂道,“我看是它要把我打磨抛光。”
沈溯微没有作声,安静地忖度她的话。徐千屿说话总是有点夸张,饭菜难以下咽,她便说“那不是给人吃的”,衣料应该是粗糙了些,她说弟子服要将她整个人“打磨抛光”。
很显然,这门内大家都是被打磨抛光一遍的,却没人发表过如此高见。
但水家宴饮规格和徐千屿衣裳的柔软程度,他是亲身体验过的。
她不舒服,也很正常。
她骂归骂,这离土之花,虽然看着清减了些,却未见凋谢,反而神采奕奕。
徐千屿又自顾自地骂起吃食来,她说自己吃了好几日的土豆,玉米,还有没放盐的炒包心菜,从没过过这样的日子,正说着,感觉身旁的人忽而将她袖子一拉,拉到廊亭背处。
沈溯微伸出的掌心,有一枚冰皮月饼。
徐千屿不禁看他一眼。
沈溯微扫了一眼冰皮月饼:“吃吗。”
徐千屿一见晶莹剔透的冰皮月饼,恍若隔世。早上的包子根本不能果腹,此时早已饥肠辘辘,她拿起直接塞进口中:“吃。”
这吃相丢人,她立刻向四面探去。
此处虽在开敞处,却有一丛花树遮挡,很是隐蔽。沈溯微立在旁边,位置竟不着意地将她身影挡住。
沈溯微专心捏着花树上的一片叶子,也并没有盯着她,叫她难堪:“别看了,没人。”
不过话音落下不久,徐千屿便从花树缝隙中看到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