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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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诚停在洞外的空中俯瞰下方大地,是片一望无际的世外桃源,景色秀丽但更接近凡间的风格,不似九重天上的仙境那般五颜六色炫目多姿。时值初春,光秃的树冠下露出一座座禅房的本色。禅房的庭院里或有麒麟走动,偶尔见朱雀飞上枝头,梁上栖息的品红色灯笼花是一只只刚出生不久的灯笼鸟。
那条没有源头也没有尽头的无始河离禅房区较远,河上某处有座拱形的断桥。姚诚记得断裂处由一朵云补齐,云朵下方常年坠着片雨帘,小羽七岁时曾在那里玩过水。
怎么竟然回到佛国里来了呢?姚诚确信此刻的他并非在做梦。照理说,佛国不在六道之中,只有手握舍利子才能到达。想起昨晚做的那个梦,梦里的小红鸟告诉他,禅院里那棵千年银杏树叫“世界之树”,是六道发动机。难到这竟然是真的?佛国原来同六道发动机相连,什么人都能从那边过来吗?一般来说,凡人必须手握舍利子才能踏上佛土。
转身回望背后,隐形出口位于魇双山两座山峰之间的空隙处。怪不得那里总有烘热的疾风冒出,佛国里有其他人知道这个秘密吗?
按下云头,沿着山路下行。拐了个弯,看到半山腰的空地上面对面盘腿坐着两个人,正在交谈。这俩人体型可都不苗条,又都是光头。背靠青石、面对姚诚那人一身褐色僧衣,方额厚唇,面相庄严。若是小羽在的话,肯定会笑话他胖。而背对姚诚那人几乎赤裸,只在腰间套一条短皮裤。浑身肌肉虬结如钢浇铁铸,微低着头,虽看不到正面,却能感觉出此人的恭敬。
僧人便是陇艮了,此刻呈现的是他的真身。这位师兄虽是姚诚全六道里最亲昵的同性伙伴,然而见到他的庄严法相,姚诚还是下意识地肃穆站定,冲师兄行了个礼。
释迦将明亮的目光投射到姚诚身上片刻,收起目光后继续对近前的肌肉男说道:“巴塞厉,你还有什么问题?”
“请问佛祖,”巴塞厉洪亮的嗓音让人想起刚被驯服还未完全除去野性的猛兽,“何为‘应无所住而生其心’?”
“请问巴塞厉平日住在何处?”释迦反问。
巴塞厉单手抚胸,“我的心在胸腔内,肉体住在我那只武士藩机器人的胸腔内。而机器人被困在六道发动机的机房里。”
“五百年的时间,为何不逃?”
“逃不出去。身体太重,入口处有吸力,还有猛兽看管。而出口通往佛国,凡夫无法入内。”
“可见,‘住’便是枷锁,‘无所住’才是解脱。你的肉身并非逃不出去,也不是佛国不肯接纳你,是你的心不愿意舍弃那副曾给你带来无上荣耀和力量的机器躯壳。你若是放得下,天大地大,从今往后再没有能约束你的人和事。”
巴塞厉身子僵了片刻,随后朝释迦合十行礼,“弟子明白了。”
释迦这才抬起头,似笑非笑地冲着不远处的姚诚说:“呦,来瞧瞧我那位帅师弟又双叒叕返老还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