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谐与接地气,但不代表朱氏后裔能在面对权力时依旧宽仁。
如果现在就要交权让位,朱泠婧无疑是不甘心的——要么从一开始就别让我来顶包,要么就让我有始有终,哪有这样有名无权的半吊子?用过即弃,何其冷漠,任谁都难以接受。
可叹的是,在权力与地位面前谈论亲情、感情、友情都至为可笑。
何况她本来就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没多少感情可言。
数年前她做梦都没想过自己竟有机会坐上御座,数年后她不得不面对两难的境地——如果父亲真的决定现在就让她走人,究竟该不该坚持?
去年和前年,作为皇族中稀罕的参政者,身为执行会特别顾问的朱泠婧在中华党之中地位超然,也经营起了自己的关系网和班底。毕竟大明皇族实在没几个人从政,性别因此无关紧要。
可是当皇帝与太子的突然变故以后,不少追随者在观望以后纷纷选择跑路重新站队。
很明显,皇帝死里逃生以后大力栽培二皇子江王,要不了几年江山社稷就要易主,自然是尽快改换门庭为妙。
到了现如今的至昌四〇年十一月,真正忠心追随的人已经寥寥无几了,在他们当中,周某人又是最特别、最重要的一个。
事实上假如没有周某人的存在,她压根不会在坚持或放弃之间犹豫,而是直接选择果断放弃。
周长风本身不喜欢从众,而且势不妙就匆忙改换门庭属于极其投机的行为,为人不齿,以后根本抬不起头。
另外,周某人自认为个人操守的底线是哪怕做不到投桃报李也不能落井下石,要知道自己一路上如此顺风顺水相当程度上要归功于朱泠婧,如果选择抛弃实在是问心有愧,索性就继续下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种一朝天子一朝臣的站队问题,即便最后错了,顶多是不受重用、后半辈子赋闲在家,亦或是任个闲职。清算是不可能清算的,又不涉及谋反,宪政背景下把事情做绝的可能性几近于无。
长期以来周某人对这方面极为谨慎,从不和任何人讨论,最多也就是和夏筱诗含糊其辞几句。
昭仁殿东次间之中,墙壁上的时钟显示现在是早晨六时有余,距离官署上衙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
在飞机上睡足了觉的周长风毫无困意,翻阅着一份份往期报纸。
一个月前他在谘政院外别有用心的安排了那次临场演讲,给谘政院的众多议员施加了莫大的压力,日月社、中华党、开拓急进会趁机大肆宣传形形色色的“危机论”,并且抨击个别议员。
有人更是悲愤的煽情道:「文恬武嬉,视军国大事如儿戏,罪铭汗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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