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露半点消息,反倒是盯上了她早就看中的‘裙子’,雪白的双颊突然间都变成了青绿色。
她拿出了在商店同店主砍价般的气势,也不揭露亚瑟的真实身份,而是用一如既往的语气顺着夫人们的猜想贬低道。
“每年巴黎等着冒头的新作家有多少人?七八百?或许更糟,我猜有上千人。这里面确实存在一部分有才气的,但大部分都是不学无术之徒。读过两三本书便发了梦,觉得自己也能当上大作家,结果连台词都写不通顺。要是让别人知道自己与这种人有过交往,那简直能被当成笑话说上好几年。”
艾米莉本以为这样就能打散她们的热情,岂料这群人当中本就有看她不顺眼的,其中一位摇着粉色象牙扇的夫人夹枪带棒的嘲讽道。
“艾米莉,你为什么要对一位怀揣文学梦想的年轻人这么刻薄呢?即便他不能像雨果和仲马那样写出让巴黎人梦寐以求的剧本,但是至少他尽最大努力追求过,我欣赏这样的年轻人。”
其他的夫人们听到这话,也唯恐自己被打上刻薄的标签,她们附和道:“没错,对年轻人理应宽容一些,更遑论他能够受邀参加这场宴会,本就说明他在这条道路上已经开始有所成就了。”
艾米莉平时最受不了被人压一头,她才是这场宴会最引人瞩目的明星,这姑娘被激起了火气,言语中的火药味也浓烈了不少。
她就像是一樽12磅的榴弹炮似的,下定决心要把对手炸上天。
艾米莉用扇子掩在嘴边假笑道:“喔,是吗?看来大部分人和外国女演员的品味差不多,只需要一身裁剪得体的燕尾服,再说上三两句孟德斯鸠或是伏尔泰的名言,就足以把一般人迷得神魂颠倒了。”
说到这里,艾米莉又假装叹息道:“怪不得巴尔扎克先生直到近些年才出名,要怪就得怪他长得不出众,言辞上也有些笨拙,所以他的才华唯有那些真正懂得艺术的人才能瞧出来。而大部分人只会等到他出人头地的时候,才开始抱怨他的身边环绕着的全是贵族夫人。”
艾米莉的话一出口,只感觉胸中的郁气都消散了不少,脸颊的皮肤也重新变得白皙红润了。
但是其余的夫人们则显然不会像她这么好心情,她们要么黑着脸离开,要么在心里骂上一句‘没教养的黄毛丫头’。
总而言之,为了展现自己的宽容、温柔与大度,她们并没有选择在宴会场合与艾米莉讨教口舌便宜。
艾米莉见她们没有还击,心里却没有半点喜悦。相反的,如果夫人们趁机讽刺她、咒骂她,她心里或许反而还能更舒畅些。因为她忽然发现,她好像将自己也给骂了进去。
更糟糕的是,那位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姑娘到底与亚瑟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就像是定时炸弹似的,搞得她百爪挠心。
她想要找舅公求救,但是这个老头子今晚貌似将侄孙女儿的正事全都抛之脑后,又或者是他暴露了银行家的本性。>> --